阮流白皙的脸颊蓦地一红,他垂下头,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好歹你是碰上了我,看在咱们还算有缘的份上,我送你个东西。”
李长青从怀里掏出个白瓷的药瓶,微笑着说:“伸手。”
阮流犹豫了一会儿,依言将手伸了出来。
他将药瓶放在阮流的掌心,白瓷如肌肤细腻雪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阮流低头怔怔的看了药瓶好一会儿,李长青笑着说了一声“傻小子”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阮流扭过头,看着李长青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有些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他抿了抿唇,喉咙里咳出的血在唇间抿成了一条血线,有种脆弱悲惨的美感。他将药瓶打开,淡淡的药香自瓶口流溢而出。
阮流最终还是把野鸡抓回来,送到了厨房。
方才那一下,江寒舟踹的极狠,阮流的心口疼的厉害,跟厨房管事请了假,便回房间歇着了。
午饭的时候,霍北钦独自在自己房间用饭,只是令他奇怪的是,每日这个时候,阮流都会从厨房拿些吃的给他带过来。
阮流在厨房干活,霍北钦是知道的,而且他也知道,阮流是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向他报恩。
霍北钦并不觉得自己是阮流的救命恩人,但是阮流执意如此,霍北钦也只能由着他。如果不由着他的话,他或许还会想别的办法。
他很执着,也懂得知恩图报。
只不过霍北钦并不需要他的报答。
但是今天阮流没来,霍北钦有些介意,担心他那边出了什么事。
霍北钦简单吃了几口饭,便出了门。他向府里的人打听了阮流的住所,按照他们所指的方向,到了阮流住的地方。
门紧闭着,霍北钦叩了几下门,阮流本在床上躺着,闻声扶着床下来,忍着疼走到门口,给霍北钦开了门。
他看见霍北钦的那一刻,似不敢相信霍北钦会找上门来。
阮流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唇也失了血色,肉眼可见的虚弱,而且他白色中衣的领口还沾了血。
“你受伤了?”霍北钦皱眉问。
“没……咳咳,咳……”
霍北钦知道他在嘴硬,也不揭穿他,“找大夫看过了吗?”
“嗯。”
他贱命一条,哪里有钱找大夫,再者说了,刚才那个……高不可攀的漂亮大哥哥给了他药丸,他吃了应该就能好了。
“是不是还没吃饭?”
“吃……嗯……吃了。”
那就是没吃。
霍北钦没说什么,直接去了厨房,跟厨房的主事说了阮流受伤的事,阮流做事勤快认真,主事很喜欢他,听说阮流受伤了,主事二话不说,盛了一碗粥给霍北钦。
“阮流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实在了些,也不知道谁打的他,还麻烦霍公子把这碗粥给他送过去。”
“多谢。”
霍北钦谢过主事,端着粥往回走。
“元宝,刚才走过去的是谁?”
江寒舟正在屋里换衣服,他从里面探出头,正好看见有个熟悉的人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好像是霍公子。”
“霍北钦?”江寒舟在镜子前张开双臂,元宝弯着腰替他束腰带,江寒舟狐狸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外,半晌,他道:“你去看看,他这是准备去哪儿,回来报告给我。”
元宝嘴上说好,心里却忍不住的吐槽,他家这位爷爱好真是越来越怪了,人家霍公子哪儿也没去,就好好的在府里呆着,都要一刻不停的盯着人家?
难道还担心他跑了不成?
是不是以后霍北钦拉屎放屁,王爷都要知道?
吐槽归吐槽,该办的事还是得办。
没多会儿,元宝回来了,跟江寒舟说:“霍公子去了一个下人房里,听说是那个下人受了伤,霍公子去探望了。”
“探望?”
江寒舟望着镜中的镜子,紫金华贵,锦服华缎,尊贵无匹,他喃喃自语着:“他在这府里,还有别的认识的人?本王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
“本王问你话呢!”江寒舟皱眉,不高兴道。
元宝赶忙回:“奴才不知。”
“那人是男的女的?”
“男的。”
江寒舟想了想,说:“走,咱们也去看看。”
元宝:……王爷真是越来越闲的无聊了。
看着面前这碗粥,阮流感动的眼睛都红了,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谢,谢谢。”
然后阮流把碗端了起来,边吃边流眼泪,大滴大滴的眼泪豆子似的滴进了碗里,他也一点儿都不嫌弃。
自从母亲去世后,再也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了。
霍公子是一个,刚才那个漂亮的大哥哥,也是一个,他以后一定会报答他们两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