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条一条慢慢说:“滥用职权,压榨员工,肆意辱骂,占女下属便宜,公报私仇,欺负我刚来公司刚毕业,不敢站出来会忍气吞声,是吧。”
“你觉得我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人,一没后台二没关系,会任你处置,是吗?”
“仗着资历老业绩好在这为非作歹,你又能蹦跶多久。”
宋时微一口气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到这份上没有再忍得必要。
周天睿倒也不着急,“光伶牙俐齿有什么用?没有人会相信的一面之词,只会觉得你是勾搭不成恼羞成怒。”
宋时微微笑说:“你喊我进来,每次我都录了音。”
她点开播放键,聊天内容从听筒里清晰播放。
周天睿闻声色变,上手去抢,宋时微不躲不藏,甚至递过去,“抢也没用,我既然选择录音,会傻到不备份吗?我已经上传到网盘和邮箱了,设置了定时发送,没有多久便会发到总裁办的邮箱。”
谢屿舟上台后,设置了意见建议收纳区,针对员工提的建议进行核实,选择合适的落地。
周天睿表面稳住,“这就没必要了吧,我对你没做什么事,顶多是言语有些不当,老板不能拿我怎么样,不怕告诉你,之前多少严重的事,老谢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宋时微的嘴角挽起笑容,“现在可不一定,当家人变了,不是老谢总的时代了。”
她敢硬刚,倒不是觉得谢屿舟对她有多大感情,而是相信谢屿舟的人品,今天即使换个人,他也不会置之不理。
希望,七年过去,他没有变。
谢屿舟和孟新允在门外
断断续续听到几句,只有说话没听到其他的声音。
这时,程清安来到门口,“谢总、孟助。”
谢屿舟:“程经理,来得正好,一起。”
“咚咚咚”,孟新允敲响办公室的门,里面的声音暂时停歇。
周天睿使唤宋时微,“去开门。”
宋时微打开门,看清门外的三个人,愣住片刻,“谢总、孟助、安姐。”
他们怎么来了?
谢屿舟从上到下认真仔细观察眼前的女人,衣服完整头发整齐,看来周天睿有所顾忌,没有动手。
宋时微冲他摇摇头,用口型说“我没事”,男人放下微抬的手臂,强忍住没有上去抱她。
孟新允关上门,不大的办公室站了五个人,变得拥挤。
程清安摸摸宋时微的胳膊,无声安慰她。
周天睿看到谢屿舟,放下手里的茶杯,换了一副嘴角,“谢总,您怎么来了?”
他立刻站起来,热情招呼老板,亲自给谢屿舟倒水。
谢屿舟抬起长腿,走到办公桌旁,手掌按在桌面,指甲泛白,手背青筋凸起,维持面上的镇定,“我来找你问个事,正好遇到程经理有事汇报,办公室挺热闹啊。”
男人的黑眸粗略逡巡一遍,办公室的装饰比他的奢华,奇石、兰花均是上乘品。
周天睿:“没有没有,我和小宋在讨论方案。”
谎话张口就来,一点都不慌张,刚上任的年轻总经理能成什么气候。
“是吗?”谢屿舟的视线从他移到后面的宋时微,“宋时微,你说。”
宋时微假装不敢,抿紧嘴唇。
谢屿舟:“大胆说,你的直属领导也在。”
程清安对她点点头,宋时微掏出手机,“谢总、安姐,你们先听听录音。”
手机放在桌上,音量最大,熟悉的音色传了出来。
“微微这么年轻就结婚了,真可惜。”
“你按照我的要求改,数据嘛,可以调,谢总又不在意。”
“报告重写。”
“方案不行就是不行,问我怎么改?我又不是策划。”
“追责我也没办法,除非……”
“你知道怎么做。”
“今晚我等你。”
“应酬而已,喝酒就能保住工作,成本多低。”
“女人终究是目光短浅,能有什么作为?”
从一周前的对话到今天的争吵,从工作中的言语侮辱到后来的骚扰,字字句句听出压榨和逼迫。
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孟新允不敢看老板的脸色。
谢屿舟的手指摩挲袖扣,直接拆掉袖扣,塞到口袋里,挽起半截衣袖,青蓝色的血管蜿蜒曲折绕过腕骨。
男人眼神锐利如刀,眸底掠过寒光,面色凝重。
趁旁人的注意力在录音上,宋时微拽住他的衣角,冲他摇头,用口型和他说,“不要暴露。”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公司许多和她一样备受领导打击打压的同事,更是许多被他骚扰过的女同事的事情。
谢屿舟明白她的想法,放下揍人的念头。
周天睿狡辩,“谢总,你听,除了言语过激,我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