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面上是在说姨母,实际上是含沙射影她,说他不在乎她,说她的眼泪对他无用。
阮蓁翻了一个白眼,“表哥打量我这是听不出来,你这是讽刺我再如何哭,你也不会心软?”
楚洵竟十分无耻地点点头,“嗯,相比而言,你还不如使美人计,你这一哭,我只觉得脑仁疼。”
手上动作一顿,楚洵沉声道:“表妹这是在干什么?”
阮蓁彼时屈膝朝楚洵坐着,右手撩起裙边,白皙如玉的长腿半遮半掩,甚是惹人探索,“表哥不是让我使美人计吗?如今我使了,表哥可想好回答我了?为何表哥不肯与我做真夫妻?”
楚洵横眉冷对,正待训斥,不想女子识趣放下裙摆,面色这才稍松,然下一刻他又看到女子将柿青罗衫儿宽至双肩,玫红肚兜露出一角,沟不算深,却足以叫有些人愣神。
半晌,男子别开脸去,嗓音已然是带着几分哑:“表妹请自重。”
阮蓁慢条斯理地合拢衣衫,嘟囔道:“表哥这算什么,叶公好龙吗?不是你说我美人计使得好?我这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哎……表哥,你怎么了……你怎么流鼻血了?”
实在没想到,楚洵竟然如此不经逗,阮蓁也不知想到什么,倏然捂着唇不可思议地看向楚洵,“表哥,你该不会还是处子之身吧?”
话音落,楚洵面色已是铁青。
而后,阮蓁就见他站起身来,往耳房临时搭建的浴房去。
阮蓁只当他去清洗鼻血,并没有多想,直到楚洵久久不回,便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扒在门边往里看,就看到楚洵站在那里,从一旁的水缸,一瓢一瓢地浇着冷水。
顺着水流的方向,阮蓁不可避免地将某人看了个透彻,起初她还带着审视和观赏的目的在看,直至看到某处后,才方才知楚洵不与她圆房,那都是为了她好,一看就极具破坏性。
她回到床榻上,老实地翻出两床被褥,自己钻入一床被褥,给楚洵留了一床,反正不能再去招惹他,否则吃苦的那是她,至少一时半会她还没做好准备。
好在,楚洵回来后并没有上床,而依旧是睡在靠窗的软榻上。
翌日,因是回门的日子,楚洵依旧没有去衙门,实际上本朝为官者,若逢大婚之喜可休假九日,是以楚洵这几日皆没去衙门。
回门的礼是早就准备好的,夫妻两人用过早膳,莲清便来禀报车马都备好了。
临出门前,阮蓁发现楚洵鼻尖的牙印还未全消,又踅回屋里娶了粉来给他扑上。
也是这个时候,莲清才发现世子爷鼻尖竟然有牙印。
不过,她只当没看见,转身出了屋,等候在远处的院门外。
阮蓁满意地点点头,这事儿若是换做玲珑,指不定又开始嚷嚷了。
想起玲珑,阮蓁实在头痛,说起来是跟着她从苦日子过来的,对她也是忠心耿耿,从前没什么要紧事也就罢了,如今她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将来迎来送往的,所经手的事可不少,玲珑这个性子只有给她惹麻烦的份儿。
就说上回着火的事,若非楚洵封了所有人的嘴,否则现如今府中上下,还不知怎么说她呢。
想到这里,阮蓁试探道:“表哥,求你个事儿呗。”
楚洵正在抚平衣襟的褶皱,闻言淡淡道:“什么事儿?”
“玲珑那丫头,年岁比我还大两岁,如今已十八了,你看你跟前的小厮,可有能配她的?”
把玲珑嫁出去,让她相夫教子去,或许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楚洵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我终究是要分开的,你把她嫁给我的人,便不怕不方便?”
分开是不可能分开的,她决不允许到手的富贵又溜走了。
阮蓁也不理会他,只道:“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她若能嫁给表哥跟前的小厮,那是她的造化,至于能不能继续做我的丫鬟,那都不重要,我不是那等小气的人。”
楚洵依旧没答应,只问:“那你看上谁了?”
阮蓁道:“昌平我是不敢想了,长琴、长平他们几个,表哥帮我看看谁合适些。”
正这时,玲珑大包小包地提着礼品过来,额间直冒汗,嘴上喘着粗气,怎么看也算不上秀气和端庄。
楚洵皱眉道:“你分明是在难为我。”
阮蓁尴尬笑笑,“她平常不这样的。”
“我只能尽力而为,若是不成,你可别怪我。”
金陵向来有东贫西贵、南穷北富的说法,当初为了面子,阮承业将宅子买在城西的元宝巷,左邻右舍皆是做官的,离朱雀街的英国公府乘坐马车也就半个时辰。
城西的宅子,寸土寸金,以阮家的财力,只勉强购得一个两进的宅子,是以会客的厅堂并不很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