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打了一套拳,回来看到这样的阮蓁,不由得愣了神。
半晌,他故态复萌,拉着阮蓁不肯撒手,在她耳畔脖间不住地厮磨,“你穿成这样出门,还说不是为选婿?你是不是又想骗我,是不是转头又要抛弃我?”
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的耳垂,阮蓁被他歪缠得有些意动,可入宫的时辰已到,且这服饰若是弄乱,待会出现在赏花宴,可是要惹笑话的。
不得不推开她,像哄陆钰一样哄他,“行了,知道你小心眼,我哪敢勾三搭四,你且放宽心,看好钰儿,在家等我,我回来陪你们用晚膳。”
楚洵这才松手,目送女子离开,直到女子红云似的衣裙彻底消失眼前,这才收回视线。
原以为,不过是一日的分别,没什么大不了。
却不想,她这一入宫,竟差点成了死别。
第97章
牡丹花宴设在御湖旁,山石嶙峋,古梅掩映,湖畔设有案几若干,几人围席皆坐于矮榻之上,伴随着宫廷乐师轻快琴音的,是命妇们饮酒、斗茶、谈笑风生的惬意与畅快。
不远处的洗墨亭,同样置有诸多案几,身着襦袍的青年俊彦们,或托腮凝眸构思着即将落笔的画作,或者提笔如神将牡丹的华贵与艳丽寄情于诗文当中,有那并未下笔的,几人聚在一处,也不知在说什么,各个皆是眉飞色舞。
林鸳招来红姑,指着那几人道:“你着人去打听打听,那几位公子是哪家的,又是在讨论什么?”
等红姑走了,林鸳拍了拍阮蓁的肩,“蓁蓁你放心,娘这回一定好生替你把关,绝不让你再嫁错人家。”
阮蓁低着头吃茶,却并不敢接话,不然说什么,说她已决定同楚洵回北魏?
她敢保证,只要这话一出口,她娘一定会拍案而起。
罢了,为了她一国之母的端庄形象,阮蓁决定改日再同她交代实情。
一刻钟后,红姑前来复命,“方才那几位公子
,分别是户部左侍郎家的三子、鸿胪寺卿的独子、还有工部主事家的幺儿。”
而说到他们在谈论什么,红姑则有些吞吞吐吐。
林鸳不悦皱眉,“说啊,怎么还说不得了?”
红姑这才尴尬开口:“那几位公子,是在议论金陵的花魁柳玉儿,说她身段如何,帐里又如何销魂……”
林鸳微摇了摇头,用毫笔在今次的儿郎名单中,划去方才那几位公子,当他视线落在列在第一的名讳时,偏了偏头,又吩咐红姑:“你再去看看那位名满金陵的上官玉书,可当真如传闻一般,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红姑正要离开,阮蓁叫住了她,“红姑且慢。”
又很是疑惑地看向林鸳,“母后,这上官玉书是不是太年少了?比女儿小了整整五岁。”
才十六的少年,于阮蓁而言,还是个孩子,虽说不会嫁给他,但万一走漏风声,说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老牛吃嫩草,这名声难道光彩吗?
然而林鸳却是满大地不在乎,“这有什么,不就是大五岁吗?”
“我的女儿是公主,别说比驸马大五岁,便是大十五岁又何妨?”
阮蓁扯了扯唇,只觉得她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离经叛道。阮蓁扫了一眼她娘手中圈圈叉叉的儿郎名册,终究什么都没说,这样的情形,今日恐怕只多不少,回回都闹一场,她也吃不消。
红姑下去后,阮蓁才夹了一块糕点,还不曾送入口中。
却这时,一道尖利的嗓音划破长空,“大事不好了。”
声音一经传来,众人纷纷转头,便看到一个小太监穿过妖风滚滚的竹林,骑着一匹白马仓皇而来,在洗墨亭前勒马停缰,下马后疾步过来,最后跪在大内总管连成跟前,“干爹,玉荣公主反了。”
“不,是大皇子反了。”
话音落,众命妇门哭哭嚷嚷,乱成一团,有胆小的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便是那些有历练的也都变了脸色,各个皆是噤若寒蝉。
风雨欲来,大厦将倾,这一切多么熟悉,就在几个月以前,也是一个上午,秦王攻破了东华门。
连成本是阮蓁皇祖母跟前的小太监,也算是和秦王一起长大的,在秦王起复之前,他在这宫中一直是块边角料,本以为如今熬出头了。
却不过才风光几月,这就要打回原形吗?
不,这一回他算是皇帝近臣,只怕是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思及此,他几乎是双股颤颤,赶忙问一侧的林鸳讨主意,“娘娘,眼下该怎么办啊?”
林鸳还算是镇定,“你先不要慌,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转头,又问那传话的太监,“怎地一会儿是玉荣,一会儿又是大皇子?”
“且本宫怎地不知还有甚么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