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捂着疼痛的脸颊,一手指着楚洵的鼻子嘲笑道:“楚文仲,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楚洵探究的目光投过去,谢卿山又道,“本宫今日才知,原来不被蓁蓁放在心上的,不只是我一个,你我也算是同命相连了。”
“来人,给本宫将楚大人请进去,本宫今日要同楚大人不醉不归。”
东宫门口的几个侍卫都看呆了,他没有看错吧,英国公狠狠揍了太子一拳,结果太子不打回去就算了,还说要请英国公吃酒。
这都是什么事儿?
侍卫们不明白,平安可是看得分明,主子爷一直恨英国公,无非是他占了表小姐,以及以为表小姐喜欢他,除此以外并无深仇大恨,实际上,在被前太子追杀的那两年之前,自家主子算得上是温雅的一个人,如今的嗜血张狂也不过是被逼出来的,如今既然得知表小姐抛弃了英国公,这所谓的恨便站不住脚了,自然也不会为难英国公。
平安笑着走到楚洵跟前,拱手道:“英国公,我们太子有请。”
到这里,楚洵也明白了,阮蓁不在东宫。
既如此,他自然不会多待,连告辞也不曾说一声,转身就踩镫上马,留给众人一个桀骜不驯的背影。
几个侍卫是负责太子安危的,如今太子当着他们的面被揍了,其中领头的那个高个子就请教道:“殿下,可要将今日英国公硬闯东宫一事禀明圣上?”
谢卿山一抬手,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他不过是同我闹着玩罢了。”
说罢,又吩咐平安道:“你赶紧找人去画蓁蓁的画像,而后拿去各城门,让他们务必将蓁蓁截住。”
又吩咐那个侍卫头子,“你多带些人出城去找,找不到她,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男子,谢卿山眯了眯眼,“这一回,我一定要比他先找到你。”
原本,在小院看到女子同楚洵亲热,谢卿山心如刀绞,可如今得知楚洵与他一样,皆不在她心上,他又重燃了斗志。
她喜欢不喜欢他不要紧,他喜欢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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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出城了。”
一辆低调的马车内坐着一对主仆。丫鬟穿的是布衣,生得倒是秀气。小姐虽是穿的湖绿软缎,却洗得有些发白,便是发髻上也只略簪了一只素银簪子,然而却难掩其国色天香的好颜色。
岷烟每日替自家小姐梳妆,都要感叹一番自家小姐的美貌。若是当初秦王没有出事,自家小姐再不济也是个郡主,又生得这般花容月色,只怕是提亲的门槛都要踏破,何至于到如今年方二八,却连个亲事也不曾定下。
这就罢了,如今还因为秦王造.反,大将军担心小姐的安危,不得不将小姐送回徽州的祖宅去避风头。
车帘被葱白玉指掀开,陆姜眷恋地看了一眼繁华的金陵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回金陵来了。”
岷烟劝道:“兴许等一年半载,这场战事停了,小姐也就回来了。若是王爷败,王爷对皇上再没了威胁,小姐虽是王爷之后,到底是个女子,更有大将军的维护,想必不会被清算。若是王爷胜,到时小姐就是大梁的公主了。不论是哪一种情形,小姐都是能回来的。”
陆姜摇了摇头,“我那个父王,也不知在折腾什么劲儿,当初做太子的时候都争不过皇上,如今当了阶下囚,却还想要争一争。我也不求沾他的光了,只求他不要带累我,我只想过我平静的日子。”
岷烟道:“这回王爷还真不一定会输,听闻嘉禾如今快要被王爷攻下了,镇南候世子作为主帅受了重伤,朝廷军心动荡,而王爷的兵各个都是精兵……”
“你快小声些吧,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秦王的女儿啊,你这是嫌我命太长了?”
在秦王起事以来,其他地界的百姓暂且不论,金陵的百姓反正是安居乐业的,而如今秦王即将打破他们安稳的日子,怎么可能不恨,若是知晓陆姜是秦王的女儿,有那嫉恶如仇的,只怕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岷烟这才收了声。
这时,马车已来到了太平门,外头吵吵嚷嚷的,陆姜便问:“怎么这么吵?”
岷烟掀开帘子一看,出城的队伍排在左边,进城的队伍排在右边,便道:“王爷打过来了,为了防止细作混入城,如今进出城门皆需户碟,门吏在挨个地核查,大家这是在排队。”
陆姜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安静地闭上了眼。
马车缓慢行驶着,直到有人敲响了马车的车厢,高声道:“下来,下来,全都要下来核查。”
岷烟赶忙递上户碟,“这位官爷,我们小姐吹不得风,这是我们的户碟,官爷您看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