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聿轻浮地笑,情人耳语似的:“那我,做你的——。”
她意识到那人说了什么,已经臊得想要跳海了。
姜嘉茉手颤了下,几乎握不住手机。
半晌,她才说:“你平白又讲什么浑话。”
他却已然丧失了兴致。
男人垂眸,低沉反问:“我不是你的...债主吗?”
达索猎鹰10X,从游轮方向,飞行过来。
他的私人飞机,盘桓在她的头顶。
姜嘉茉的手机信号,被电流干扰,发出轻微的嘶鸣。
电话的另一头。
裴京聿站在暗光处,背靠着影影倬倬的荧火浮金。
他黑亮眼睛,覆着长睫阴影,让人看不真切:“姜嘉茉,上飞机,我差人来接你。”
裴京聿垂下的修长手指上,挂着高倍望远镜的尼龙挂绳。
说完,他背过身,并没有干涉或观察她的选择。
男人状态松弛,懒淡地倚着阑干:“希望这一次,你纯属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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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内转机,飞到新加坡的孙云岫和周擎,乘车和姜嘉茉会合。
他们根据黄栗的定位,赶来了码头。
张菡也在,一双风情十足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她一见到姜嘉茉,就挽着她的衣袖。
张菡表现得很热情,比孙云岫还关心她。
她婉转倾述衷肠:“嘉嘉,今天没在剧组看见你。我呀,不习惯
和你分开,于是随同来陪你。”
姜嘉茉垂眼笑了笑,只说:“好呀,欢迎来度假。”
达索猎鹰10X接了他们一行人,低调利落地调转机头,往游轮飞去。
一上来,就有侍者接引。
服务人员递给他们的贵宾级待遇的房卡号,畅玩游轮上所有娱乐设施。
游轮上一共有十三个酒吧。
赌场和迪厅更是数不胜数。
孙云岫给随行的工作人员放了假,让他们尽情去享受夜间生活。
几人受邀上楼享用晚宴。
这里装修得很妙,像复古的唐楼。
猗兰屏风青绿织锦,玛瑙做的假山横断,花梨雕玉隔扇。
姜嘉茉对这些兴致缺缺。
孙云岫拍她的脊背:“你是公众人物,举手投足都被人关注着,更应该知情识趣。”
姜嘉茉濡水的唇很有光泽,她无措地抿了抿。
她从飞机上下来,摇摇晃晃,有些晕船。
姜嘉茉陷在绸白的椅套里。
闻言,她眼睛微微湿润,对孙云岫笑,像芙蓉泣露:“好,我明白的。”
一旁的张菡,倒是游刃有余到了极点。
她仗着是被游轮主人邀请到了这里,举止骄矜。
她对工作人员有些颐指气使,挑剔了几次菜品。
张菡;“我是裴先生特别关照的人,我要求更好的服务。”
他们大抵也不敢怠慢。
服务生窃窃私语了几声,就差人去找经理了。
须臾,有人过来传话:“上面的人,吩咐帮他们重新准备餐品。”
穿着珍珠绸缎长衫的男人,匆匆赶来。
中年男人是中式宴席的掌勺者:“我叫顾长鸿,裴先生让我问你们好,今天的菜是他亲自安排的。”
他命人一件件介绍,呈上来的甜品。
顾长鸿安抚道:“稍等片刻,他会亲自过来陪你们用餐。”
裴京聿应酬颇多,来得实在很晚。
他出现在琉璃帘栊外,隔着满楼弦管,就有数不清的人招呼他的名字。
裴京聿今朝顺风顺水,整个人光风霁月,俊朗不凡。
他穿过包厢外的长廊,驾临他们这一阁。
姜嘉茉没看他,垂眼望着杯碟中的月。
杯中光晕恬淡,恰照梨花雪。
裴京聿落座在周擎身侧。
他堂而皇之,把眼睛钉在姜嘉茉身上。
男人的笑容里潜藏着挑衅,眉梢有些诡谲:“怎么?我听说,有人对我的安排不太满意。”
他根本无需给任何人情面,也根本没兴趣纡尊降贵,了解客人的用餐感受。
他来,要么就是解决问题,要么就是解决出问题的人。
张菡倒是很会规避风险。
她避重就轻地交代问题:“我们当然对您的周道照顾,很满意了。”
张菡意有所指:“就是姜小姐,身子骨弱,有些晕船,没什么胃口。”
黄栗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急忙把斟了一杯,茶壶里的明前春绿,递给姜嘉茉:“嘉嘉,润润嗓子,凝神安定。”
裴京聿向周擎敬酒,闻言搁置酒杯,笑道:“什么意思,我来就需要凝神。”
他好随心所欲,什么都要干涉。
一副谁的情面,也不给的傲气。
他薄唇弯着,挑拨着姜嘉茉的神经,像质问:“看我一眼,就耗尽心力了?”
周擎寻思,这位喜怒无常的坏劲儿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