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你安稳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就觉得独自赴死也没什么可怕。”
他肺腑像被揉皱,碾压到已经分不清是疼还是爽了:“赴死?”
裴京聿讥诮地笑了,掐住她的下颚,就像狼咬住兔子的喉管。
“你是怎么在怀孕的前提下,做出这种决定的?”
“你考虑过我一秒吗。”
灯光宛如清霜,覆落在他身上,如雪如雾,像绕着孤山的云霭,冷寂得伤心。
姜嘉茉可怜地望向他,她咬住下唇,恳求他体谅:“工作室的那些职员们。”
“他们都还年轻,还有很光明的未来。”
“……你想想看,我舍得抛下他们谁,独自留在这个孤岛上。”
裴京聿恍若忍受着巨大的不甘,箍紧她要她共情:“我能开直升机救所有人,但绝不可能是你。”
他难以抑制地心底的火焰:“你就舍得抛下我,在这世界上!”
裴京聿把掌骨贴在她小腹上:“怀孕,不是自愿的吗。”
他埋在她颈窝里,贪恋又狂热地吻她,像把她咽进脏器:“为什么在选择时,先放弃它?”
“说话。”
姜嘉茉愧疚地咬住唇,眼眶发红,一言不发。
半晌,她眼泪簌簌滚落,小声嗫嚅:“我没有。”
裴京聿单手把她拎起来,长裙裹起来,紧贴她玲珑的曲线。
他抬腿往安保室区走,专.制切断了一楼大厅接待处的电源。
她黑发缠在颈间,从他指缝落下去,漾在半空中。
监控没有了。
灯光也消失了。
闪电白光过后,只出现了一对交缠的人影。
窗外外面雨势淋漓。
两人要在坐直升机飞回去,已经很艰
难。
裴京聿浑身散着冷寂的死气,他显然已经没想过离开。
他也疯,要和她长长久久不死不休,耗在这孤岛上。
他薄唇湿红,笑得潋滟:“既然不愿意交代,那就证明给我看。”
闪电隆隆,在渺远的天幕劈开银白的窄线。
在冲天巨响中,裴京聿静谧地对她说:“你也知道,爱是一个动词。”
姜嘉茉下意识颤了颤:“你要做什么?”
裴京聿托着她的臀,手恶趣味地陷入皮肤,拧红了也不罢休。
他英俊的脸上,全是危险的邪劲儿,兴致勃勃地:“教你爱我。”
裴京聿在她身上轻易点火,鼻息恣意地撩在她身上,戾气不减,笑道:“你好伟大,能为这么多人牺牲。”
他声音晦涩,如琢玉时,磨具剐蹭而过:“为什么只对我残忍?”
医院走廊有冰凉的不锈钢座椅。
一排规则的棱边,沁得她小腿血液都凉住了。
姜嘉茉被他逼退窄小一隅。
她的裙被他弹指迸裂,半露着肩颈,有种欲盖弥彰的惑人。
漫无边际的黑暗。
闪电就像帷幕开场前的预警。
短暂的清明后,尖啸的雷声冲淡了对全世界的知觉。
束缚她在怀中的男人,危险到令人生畏。
他把她周围的所有缝隙,都设了禁区:“舒服吗。”
片刻后,他垂眼,掠出一丝快活的笑,长指交替摩挲:“体质这么荡?怕成这样,还是对我有反应。”
裴京聿更加肆无忌惮地凑道她身上嗅。
他掐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把他的气息,扩散到她所有知觉里:“姜满,你根本没兴趣救他们。”
“纯粹为了复刻,我开直升机在鸣沙山救下你的往事。”
“是吗?”
姜嘉茉仰起细白脖颈。
她拼命摇头,发丝拍打荡漾:“……不是的。”
她攀伶在他肩上,脱力地混乱呼吸,就像一颗脆弱的蝶茧:“我是小满,你的小满,‘藏春’上……”
“我的?”
裴京聿难以置信地哼笑:“婚结了,生死当前,也没考虑过我。”
天雷阵阵,似万劫永难逃,劈天砍地的砸下来。
他情人般脉脉,舔她睫毛根,吮那点她眼睛浸出的水:“我有时候真想把你杀了,一簇一簇翻开皮肉,找找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他身上雨水气息加重了麝香的欲,环住她的骨节用力到青白:“玩弄我,看我为你患得患失,你会爽吗。”
她无措道:“……我没有玩弄你。”
裴京聿没情绪似的,让她销魂蚀骨地忘我,兀自冰凉地讲起往事。
“我都记得,然后呢。”
他一字一顿地宣判着她的罪行,给她上春风的课,指上薄茧刮过她的嘴唇:“你说你有一个结过婚的心上人。”
裴京聿端然坐着,英隽又倜傥,咬字惑人,重复道:“他的女人不止你。”
姜嘉茉百口难辩。
他的平静质问,比闷雷轰鸣更加惊心动魄,让她住进眼泪的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