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宛系好荷包后,又伸手理了理池也有些凌乱的发丝,神情专注。
手指若有若无地落在颈间,指尖微凉,池也却觉得好似烫在心间,有些心痒。
她忍不住又往上扬了扬脖颈,悄悄吞咽口水,喉头轻轻滑动。
然而,二人面对面站着,距离极近,沈青宛的目光正落在池也颈间,再细微的动作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王姝方才的话仍萦绕在沈青宛脑海中,指尖一顿,沈青宛抬眼,看了一池也身后。
见屋内的王姝背对二人而站,沈青宛轻轻咬了咬下唇,微微踮脚,飞快地吻在池也脸颊,如蜻蜓点水。
面上传来温软的触感,池也双眼蓦地一亮,眉飞色舞。
这个吻来得突然,池也一时愣在原地。
正当她想再讨个吻时,却见沈青宛如同轻巧的蝴蝶,裙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便施施然地飘走了。
池也站在原地傻笑,抬手摸了摸吻落下的地方。
虽不知缘由,但她很喜欢。
池也下定决心要帮王姝时,便想着先将她安置在铺子二楼。
因此,屋内摆着池也早已买好的家具物件。
虽然简单,却也算齐全。
铺子临街而建,阳光、通风尚可,只是白日里有些喧闹。
池也隐去面上的笑容,转身走进房间,挨着沈青宛坐下。
随后她掏出十两银子,推给桌子对面的王姝,开口道:“你暂时先住在这里,这些银子你收好,缺什么你就自己去买。”
王姝的视线流转在对面二人之间,正色道:“二位姐姐已帮我许多,王姝感激不尽,但这银子我不能收。”
“你身无分文,这钱你不收下,是打算饿死自己吗?”池也玩笑道,“这银子算是我借你的。日后你在我这做工,月钱三两。在银子还清之前,我每月发你二两月银,如何?”
一瞬间,王姝的眼眶便有些泛酸。
池也话里话外都是为她着想,她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只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日后她定会为眼前二人打理好铺子。
“这些银子你便先收下。”沈青宛劝道。
沉默片刻,待眼中的热意褪去后,王姝才轻轻应了一声。
“那这铺子何时开张?”
一想到未来的生活,王姝浑身充满了干劲。
从此以后,她便只属于她自己。
“再等等,这几天你好好休整一下。”停顿片刻,池也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若有什么麻烦,便去找街对面的刘掌柜,我已同他打过招呼了。”
十六岁的年纪,按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成年,但在池也眼里,王姝仍是个小孩子。
王姝刚离了家,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临江城,池也担心她不习惯,也担心她被人欺负。
比如香满楼的东家陈知煜那种人……
“好,我记得。”王姝乖乖应道。
……
王父王母半下午带着王升返回家中时,那秦家老爷正堵在王家门口。
那跳入水中欲救王姝的二人在河中搜寻许久,但王姝已被池也带走,那二人自然是无功而返。
众人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皆摇头叹息。
虽未有人言明,但众人心中已认定王姝凶多吉少。
因着当时不少人看见王姝投河这一幕,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瞬间传遍整个村子。
秦家老爷听闻后,大发雷霆,随即带着几名家丁来到王家讨要说法。
他来到王家时,王父王母尚在永宁村。
秦老爷心中怒气难平,便命人抓住王姝的大哥和四弟,一顿毒打,以此发泄心中的怒气。
随后,秦老爷让人搬来一把太师椅,端坐在王家门前正中央。身旁两侧各立着一名婢女,一人端着吃食,一人摇着蒲扇。
看起来不像是来找茬的,倒像是来游玩的。
王父远远地便看见这番情形,走的近了,方才发现大儿子、小儿子鼻青脸肿地站在他身后。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惶惶不安,脸上堆满笑,恭维道:“秦老爷,这大热天的,您怎么在这坐着?”
“哼!”秦老爷将手中吃剩的桃子狠狠地砸在王父脸上,满脸怒气道,“你把女儿藏哪去了?”
王父上午才在池也那吃了憋,此刻又被人如此羞辱,不禁握紧拳头,脸色几番变幻,方才压下心间的怒火,赔笑道:“姝儿在家缝制嫁衣呢。”
闻言,秦老爷忽地站起身,一脚踹在王父身上,怒道:“你还敢诓我,村里人都说你女儿投河自尽了!”
投河自尽?!
王父王母以及刚缓过心神的王升大骇,然而,他们还未做出反应,秦老爷又开了口。
“我在这等了你两个时辰。”秦老爷眼睛一眯,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如利刃般落在王父王母身上,“莫不是你又收了别家的钱财,将女儿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