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出卖我。”
“嗯。”
手掌轻落她发顶,二人就“离奇”一词很默契地没再讨论。
“师姐他们还好吗?”青丝跟上他,“我们得快点出去才好。”
齐悠白几句话便将事态与她解释一遍,点了点头。
二人穿过大片宫人自侧窗翻身而入,悄无声息。
那面孔熟悉的小少年正端坐在书桌前苦恼落笔,窗棂轻响时他抬起了头。
面上几点乌黑的墨渍。
小孩儿时候的齐珏,青丝侧目看齐悠白,他倒没什么反应。
那边的齐珏却轻皱着眉将头又低下去,似乎看不见他们。
青丝问道,“我们来这里作什么?”
齐悠白却上前站在了齐珏身边,低头似在仔细端详小兄长。
“好奇妙。”青丝鼓着眼睛,憋一丝笑走上前,“不曾想他小时候竟然是这样的。”
“是很奇妙,”他回道,扬起笑脸——终于露出正常的,见到亲人的表情。
很像她第一次同他回景国见齐珏的表情。
“殿下。”殿外传来适才讲话的宫女声音,“您该用膳了。”
齐珏搁下笔,却将刚才写的东西揉作一团,将其塞进后方带着锁的木箱子里。
他收好钥匙,起身朝前去。
“进来吧。”
青丝本欲上前,却听身边人轻轻一叹。一摊掌心,用钥匙打开了箱子。
他指尖捏着那纸团。
“想看看他写的什么吗?”
想。
青丝凑过去。
......弟弟。
两个写的极端正的字,却被朱笔狠狠画了个红叉,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
再拆。
一样的内容。
青丝眉头愈皱愈深,朝这位“被否认的”弟弟投去不解而同情的目光。
当事人捏着揉皱的纸团,又将这东西锁了进去。
“唉,毕竟小孩儿嘛!”她安慰道,“总不希望有人来分走自己的宠爱。”
“他后来很喜欢你。”
想来她的话确实有些作用,青丝见着齐悠白脸色正常了些。
“是吧。”他朝她笑。
“走吧。”齐师兄将箱子放回原处,“该离开了。”
“不再看看他?”青丝扯起师兄衣袖,“你也别太伤心......”
“不伤心,”齐悠白看着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
“那还是快出去吧!”青丝转言。
......
“多谢师兄。”青丝将锦囊重挂回腰间,捏了捏那熟悉的物什,挠挠头问他是不是去了须臾找自己。
“并未花上多少时间。”齐悠白绕开一处枝桠,将其压住。
他安抚师妹,“不麻烦。”
出去之法这样简单,二人竟就借着这锦囊的力量出来。
多不可思议,青丝本以为自己还要被困些日子。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带她走?
解释只一个——他知道青丝想要些什么。
便也给了她这样的契机。
这样看来,齐悠白和黎黎的母亲都曾是陈道人的师妹......至于黎庭雪和李却灯的关系......那道人为何要带走黎庭雪而留下李却灯呢?
现如今陈道人五个徒弟,有三个都是故人之子。
他仅仅是代故人照顾孩子的缘故吗?
脑中乱麻一样,理不清楚。
青丝只知抬脚跟着齐悠白,差点摔个狗吃屎,好在撑住一棵树——却是棵小树,遭此一撞索性咔嚓声折断腰去。
齐悠白站定了。
青丝对上不远处瞧过来的一双眼睛。
碧绿钗裙,站在一棵颇有些壮观的树下。
这是谁?
*
失去武器,沈阔只得在心中骂骂咧咧,好容易爬到了安全处,四脚朝天这才闻到了身上传来的阵阵腐臭味,又抬手将身上清理干净。
不知那两人逃到哪里去了,沈阔思量再三决定先去找黎黎二人汇合,至少先让他们安心。
他正欲支起身子,却感知到什么似的僵直住。
沈阔稍偏过头去,看见一只巨大的青虫。
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他的荆枝却已召唤不出,只好使着气力运一根木棍狠劲敲去——
“沈师弟!”
熟悉的声音却先至,伴着一身闷哼。沈阔再一看,黎黎已至身前将那挥出的木棍截下了。
沈阔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用那木棍作拐杖似的撑起才没使自己一屁股坐下去。
法器被缴,他实则没什么大力气。
“薛师弟呢?”见黎黎已然研究起那丑恶虫子,他喘过一口气来询问。
“在你背后。”
沈阔转过身去,正对上一瘸一拐的薛凉月十分幽怨的眼神——向着他手中紧握的那根木棍。
......这事闹的,沈阔正说这棍子怎么摸着触手生温呢哈哈。沈阔见状连忙把棍子还给了薛凉月,将自己一路所看见知晓的东西告诉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