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心里打鼓,知道自己已然被这师姐怀疑,毕竟她确实不知道师兄之前曾经是须臾弟子。
眼下要如何圆过这个话题去?
她一边回答着鹿萄的话,一只手无意间触碰到腰间那做工巧妙的锦囊。
对了,锦囊。
于是鹿萄就见这师妹一脸羞涩又惆怅地勾起自己正注视的那枚锦囊,言语间尽是少女怀春的难奈。“师姐,若我与你说一段话,你能帮我保密吗?”
“啊?”鹿萄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上却莫名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想了一想,她还是答应了。
“我入守墟不过四年,”青丝微笑着回忆,“时间虽短,却知师门众人待我之真心,简直如家人一般。”
然后鹿萄注意到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微红,眼神也略略躲闪起来,紧着张口的却是一番和面色相衬的羞涩言语。
“特别是......大师兄。”
对不起了,青丝心中小人已然替自己跪下。
面对鹿萄意外的神色,青丝将微红的面颊往边上一转继续说道,“师姐你也看到了我......我身上的锦囊,这些年来师兄对我多番照顾,无论是生活还是练功......”
这话说得青丝羞愤欲死。
“我却存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我这样说,师姐可明白我的感受了?”
话都说到这里,鹿萄怎么会不明白?明明,她是最明白这感受的人。她瞧着青丝一脸将心事戳破的羞
涩样子实在不像是作假,而且对像齐师兄这样好的人少女怀春又不是什么怪事......
就连她自己。
鹿萄猛将头晃了一晃,回过神来。
她看着青丝,这师妹便又开口道,“不过我年岁尚小,师姐也定觉得我在开玩笑吧?”
“不是!”鹿萄矢口否认道,“青丝师妹......我知你心中感受,也绝没有不把你的感情当回事。”
她捉住师妹的手,紧握住。
“齐师兄这样好的人,很值得你喜欢。”
鹿萄甚至觉得这师妹比自己幸运得多,毕竟她和齐悠白同处一个门派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既能喜欢上他,必然也是同他拥有过很多难忘的好时光的。
这样想来,自己还真是......比较可怜。
怎料这时小师也将她的手握住了,鹿萄就这样对上小师妹亮亮的眼睛。
“谢谢你鹿师姐。”青丝感激道,“不瞒你说我此次前来,说是修习,实是为了师兄前来的。”
“齐师兄!?”鹿萄一时紧张道,“他怎么了?”
“无妨无妨,”青丝将她安抚一番,好说歹说将人安置在一边的大石下坐着,随即将自己为夺师兄欢心也为多了解师兄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而央求师父来须臾的事迹一说。
青丝哀怨道:“前两年师兄来须臾时我年岁尚小修行低微,无法随他前来。这次前来,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他在须臾的事迹罢了。”
姑娘睁着一双如墨的大眼看着鹿萄,将她的手握紧了。“师兄于我如明月。他对我这样好,如兄妹一般。而我却生了别样的心思......”
“我问心有愧不敢亲自去问,只好来求求你,”青丝不知怎么真的挤出几滴眼泪,然而却是做作的不肯掉下,她央求道。
“所以师姐,可否和我多说说呢?”
第110章
风声渐大,室内脆弱烛火摇曳,外边则是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
有人冒着雨来,踩碎积雨不知几朵。
外边的人脚步停了,却也不作声,一边抖着身上的水一边敲着门。
门开始响动,这屋子却像是死的,没什么其他的动静。
想着那人身子,沈阔迟疑再三索性推了门进去。
昨天答应了赴奉英的约,却在今天才寻到机会来探探这师弟的口风。
在此之前,沈阔其实并不确定他会不会说。但经过一夜深思,他已然找到了一个最可靠的方法。
于是他踏了步子进去,一边轻轻唤道,“师弟?”
薛凉月并没有回答他,仿佛不在这里。
沈阔将信将疑地将帘子掀开,露出里屋空空的床榻,他走过去弯腰一触,冰凉无比。
那人早就离开了。
“咳——”目光凝滞的瞬间,这硬撑着身子浮在半空的少年终于吐出了一口极大的血花。随后再撑不住地从半空中坠落,重重摔在沾满尘灰的蒲团上。
周遭尘埃飞舞。
薛凉月按着心口的阵痛艰难立起身来。
破庙之上,残损的檐壁之间可见挥洒的点点月光,只有极其少的一部分落到他眼中。
可只要一分就够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置于身后的的手迅速祭出藤条,如剑刺破这夜中寂静,咻的一声朝庙中神像击去。
霎时薛凉月耳中只闻庙中残破帷幕疾动之音,再听不见其他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