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悠白掉下来了!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青丝已然施剑冲了上去。
她没想到自己也有揽住齐悠白的一天。
自二人初见开始,这少年把初入异世的懵懂师妹用上好的披风包好带回去,仔细她身上伤痕。而后总少年老成照顾着自己,送花送草送吃的穿的抹脸的,处处周到。
就连她不求上进好吃懒做,他也没有说自己什么不好。
他本来就厉害,和谁打架看着都不怎么费力,轻轻松松就能迎了别人,除了那次和徐怀真比试之外,这是她第二次撞破他的脆弱。
她用书中人的视角看他们,有时真情以待有时又踟蹰谨慎,却忘了她现在何尝不是一样的身份。
——正如她聋掉的耳朵,正如这掉进她怀,嘴边渗血的大家长一样的人物。
“师兄?”她身量虽然长高不少,抱着齐悠白还是很费力。
“你能睁开眼睛自己站着吗?”
——他并没有反应。
青丝这才感觉到心慌,好似他不睁开眼就是事情全然逃离自己掌控的代表。于是和那年一样的,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活着,活着就好!
——
青丝拖着大师兄下去,走进了才发现这烧焦了大片的洼地——竟都被烧裂了。
四周火星已经不再,想必是黎黎的手笔。但这——
这烧的像是黑炭的人是谁?
啊。青丝心里一跳,察觉自己刚才如齐悠白指示用木镯子放火时似乎把师姐放在木栈道的昏迷四师兄忘记了?
“没什么大事,受了些皮外伤罢了。”黎黎看着师妹道,皱眉,“你脖子上的血是?”
——“小师妹!”沈阔见师妹抱师兄抱的艰难,想把齐悠白接过来。
怎料这二人腰上珠链缠到一处去了,难舍难分。
青丝看不清黎黎在说什么,又察觉身后扯着齐悠白的沈阔似乎也在说话,这下只好弱弱解释:“师姐师兄,我好像......聋了。”
聋了?!
黎黎和沈阔对视一眼,方知这事态如何的恐怖。不过来越水第二日,五人中两个昏迷一个耳聋,这叫什么事
。
“你——”黎黎欲语,忽然止住声。
三人一并偏过头去。
却见斜路处光影大亮——有人提了灯来。
那人碧衣罗裙,头上簪着迎春和赤红梅花。她似乎不敢走得太近,抬起提灯时声音弱弱。
“何人在此?”
第77章
又来一个?青丝心中一跳,看清这姑娘的脸,只想着木镯子刚才已经用过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
啪。
她盯着掉在烧焦木碳上的碎木,呆愣。
不是吧一次性的?她戴着木镯几年了,不过刚放了个火就坏了。
还是这里边木头朽了?
“这位......姑娘?”那灯笼微微靠近,照亮青丝一张呆愣的脸。“你是谢公子的客人吧?”
看清青丝的脸,这人警惕神色褪去大半,又看向她身边面色不善的沈黎二人,轻问,“可是谢公子让你们来的?”
“......春织姑娘?”青丝听不见她说什么,又只好硬着头皮顶上一句。
黎黎想要上前被青丝拦在身后。
那女子果然点点头,并未发觉她的异样。
“我名许春织。就住在那河岸边上。”她确认几人身份无疑,指了指前面隐隐亮处。
正是被烧毁的木栈道往前。
“往前走几步就到了。”说着,许春织有意无意撇向倒卧的齐薛二人,面露惊色。便是看着青丝几人道,“想必二位是受了山间雾气侵蚀,不如到我家中休息一二?”
“敢问你家在何处?”黎黎心生疑虑,把耳聋的师妹扯住了。
“就沿着这木栈道往前呀——”许春织笑道,“拐个弯就到了,很方便的。”
“这木是最好的童杉......”
三人再垂首,只见自己已又站在那木道之上。
——竟是从未毁坏的样子。
*
“寒舍鄙陋,客人切莫见怪。”竹灯笼被许春织挂到门前木栅,她转身看了一眼“负重”的沈阔,微微笑了。
“我家中幼妹有疾,不喜出门也不喜生人。所以只能劳烦几位客人住到最西的房间去,实在不好意思。”许春织略带歉意讲到。
“不会。”沈阔空出只手来连连摆着。
不过这茅屋外边看着简陋,里面却干净整洁,见沈阔一手一个提着一个颇为费力,青丝和黎黎还是先陪着他把那两个昏倒的安置好。
“此地不寻常,”黎黎轻言,把薛凉月移至榻上,见他一脸焦黑便伸手替他拭去些。
“青丝,”转身唤师妹,但见她一脸恍惚站在齐悠白身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她这才想起师妹耳朵。
但......莫非师妹看出点什么来了?黎黎皱着眉又喊了一声,这才见她转过身来满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