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勾勾的,看得人心里发慌。
出入副本的经验,让被问的那个考察员立马推断出,这是一个送命题。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纸扎人娃娃没有立刻开始攻击,说明它需要一个触发攻击的条件。而这个触发攻击的关键条件,大概率就是藏在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里。
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考察员深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目光逡巡过纸扎人娃娃被涂鸦得一言难尽的脸部,又想到娃娃询问前说过的“不许撒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现在不是都说,教育小孩子要以身作则,不能撒谎欺骗孩子吗?
假话说不了,说真话总行吧?
那考察员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开口:“不好看。”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笃信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因为听到这个回答后,纸扎人娃娃诡异的笑声如他所愿地停了下来。考察员舒展眉头,抬起手臂,刚想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但紧接着,极具穿透力的孩童啼哭声骤然响起。
似嗔似恨,震得考察员耳膜生疼。
“呜呜呜居然说别人长得丑,哥哥好不礼貌啊。说谎是不可以的,不礼貌也不可以。”与原先怪异天真的笑声不同,这哭声,远比先前怨恨尖厉了百倍,声浪大到,仿佛整个房间都为之震动。
不,不是仿佛……
这个房间是真的在震动!
地面在震动,木墙在摇撼。哭声的牵引下,苍白的,众多的纸屑撬开缝隙,扭成一股股纸绳,从木制的地面和墙体里相继钻出,活像千万条白花.花的蠕虫。缠上他,绑住他,深深勒进血肉里,以缠木乃伊的方式,自下而上将他缠绕。
刹那间,考察员后颈炸开无尽寒意。
怪不得,纸扎人娃娃可以肆无忌惮地大笑哭叫,根本不害怕吵醒别人。
那么多怪异的纸屑,能隔音!
“救我!!快救我……唔唔唔!”纸绳已经缠绕上了脖颈,强烈的压迫感让人窒息,考察员拼尽全力想向同房间的队友求救,张开的口腔却被碎纸伺机塞满,愣是发不出一个音节。
然而,队友却只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那些纸屑,早已经把队友的外耳堵住了。
对这场残忍的谋杀,他无知无觉。
死亡面前,纸扎人娃娃稚嫩无比的童声被怪异地拔高,一时间,竟显出了阴鸷的本质:“哥哥说我丑,那哥哥长得好看,不如来当纸扎人吧。”
这句话似乎下达了某种指令。话音刚落,其他纸绳纸屑也一拥而上,将考察员束缚掩埋。
房间内,裹出一个白色的茧。
那可怜的考察员在茧子里疯狂挣扎扭动,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悲鸣。
很快,就连那含混的悲鸣也消失了。
恐怖的变化在纸茧里发生。人骨成竹条,人皮化纸面,五官被压扁,只剩下那两只眼睛惊恐万状地大睁着……考察员竟是被从一具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变成了一个同样丑陋的纸扎人。
纸绳一卷,卷起化作纸人的考察员,丢下楼梯,掉落到一楼冥器店里众多纸扎人之中,不分彼此。齐檎丹旁边的几个房间,同样有新的纸扎人陆续滚出。
不过短短几分钟,已有多人殒命。
齐檎丹房间的门仍然半敞着。门里,不请自来的纸扎人娃娃,向她扬起了血红扭曲的嘴角:“姐姐,我好看吗?”
“好……”齐檎丹昧着良心刚说出一个字,纸扎人娃娃的脸就凑了过来,在视野里被放得越来越大。
那张纸糊的小脸上,满是黏稠疯狂的恶意。
然而,齐檎丹只看见了丑。
纸扎人娃娃的这张面容,丑得潦草,丑得离奇,丑得闻所未闻,丑得在齐檎丹的雷点上反复蹦迪。
齐檎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低下头:
“呕——”
作为摄影师,齐檎丹有着最基本的道德素质,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呕吐,除非……她真的忍不住。
明明连一句话都没说完,这声干呕,却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顿时,纸扎人娃娃的笑声戛然而止。
表情晴转暴雨。
娃娃嘴巴一瘪,鼻子一吸,昂起头就准备放声大哭。
藏在墙里、地板里的纸屑,顿时蠢蠢欲动。它们蠕动着,聚集着,撑开了木板的裂缝,只等哭声一起,这些纸屑便会蜂拥而出,将齐檎丹做成下一个纸扎人。
怎料,第一声啼哭还
没来得及发出来,纸扎人娃娃就被齐檎丹一把抱起,放到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纸扎人娃娃:“?”
“别哭,在这坐好。姐姐知道怎么把你变漂亮。”齐檎丹自信满满地挤出几泵粉底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