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这些字,让她的生命剩余值严重缩水的,齐檎丹便利用它们作为突破口。
她向来最是记仇。
从这一行字足以看出,为婚礼挑选新娘,才是陈老师到门口迎接他们的核心目的。作为陈家人中的一个,陈老师对新娘的挑选,完美解释了为什么他在观察考察团成员时,会对男女区别对待。
毕竟众所周知,新娘指的一般是婚礼中的女性。
然而,吊诡的是——
他们要考察的婚礼,分明就在明日。
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挑选新娘,难道不是太晚了吗?还是说……所谓即将举办的闽南婚礼,都是为了把学生考察团骗进古厝里来,而编造出的谎话?
齐檎丹陡然抬眼,茶色的杏眼里锋芒锐利。
陈老师却对此视若无睹。
他细心叮嘱着明天的考察事宜,就像一个真正关照学生的带队老师一样:“我们此次考察的重点,是明天下午的迎娶环节。为了考察能够顺利进行,希望大家都能回去好好休息,族长已经为你们每个人准备好了房间。”
说到这里,陈老师面上挂着虚伪的假笑,往客房的方向缓缓抬起一只手臂:
“考察团的各位同学,请吧。”
第3章 古厝诡婚3
这新娘,赫然已经身亡多时……
陈老师的嘴角往两边咧开,扯出僵硬的一弧。那微笑太过狰狞,不像是安排人去房间休息,倒像是请君入瓮。
还是一个烧得通红滚烫,能把人煮得皮开肉绽的大瓮。
【任务1:在古厝里平安度过一晚】
没过多久,进入副本的考察员们,便逐一被领去分配给他们的房间。
齐檎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的房间,与其他客房的方向截然相反,而且藏在古厝的最深处,距离大门最远,也最偏僻。
越往古厝内里走,光线就越加寥落。与之相反,潮湿与阴冷则被滋养得嚣张,变本加厉地往人骨头缝里钻。当离房间门口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带路的人已说什么都不肯靠近了。
“到……到了……”他上下牙打颤地说完这句话。
随后,扭头就跑。
此人来时挪动步子的速度慢慢吞吞,离开时却跑得飞快,跟逃命似的,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把齐檎丹一人孤零零地丢在门前。
连房门钥匙,都只是往齐檎丹手里一塞了事。
行事态度极尽敷衍。
“真是的,这么没有服务精神的吗?”齐檎丹颠了颠手里的钥匙,嫌弃地在门上找到锁孔,将锁打开,希望尽快进屋取取暖。
怎料,房门才推开一条小缝,冷气就满溢而出,给齐檎丹冻得一哆嗦。
房里的冷意竟比屋外更甚。
明明还是暑热正盛的农历七月,怎么会这么冷?齐檎丹不由得紧了紧外套的领口。一边想着,她一边将门推得更开了些,做好了迎接严寒的准备。
但蛰伏在这个房间里的,显然不止冷意。
只在她撩起眼帘的那一刹那,齐檎丹便被扑面而来的红光,晃了满眼。墙壁、地面、桌椅、床榻……饱和度极高的殷红填满角落,充塞视线,在视野里肆无忌惮地流动、蔓延。
与此同时,齐檎丹嗅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腥甜。她瞬间意识到——
这红色恐怕不是颜料。
是血!
鲜活的,刚从人体里流出的,尚未凝固的人血。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体内所含的血液,仅有4000至6000毫升。要把房间涂成这样,得死多少个人?
还没等齐檎丹想出个答案,血色遍布的卧室里,凭空响起女人断断续续的歌声。唱腔哀婉缠绵,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哀哀啜泣:“天寿锣,短命锣。打得我心肝乱纷纷。脚白找不见,鞋子也找无,娘啊我不嫁……”
女人的歌声离得很近,仿佛只在咫尺。因而每一个唱词,入耳都格外清晰。
“滴答——”
有什么滴在齐檎丹后颈。
冰凉的,黏重的。
沿着颈部光滑的皮肤往下淌落,一整滴湿淋淋地滑进衣领里,直教人寒毛倒竖。
要是此刻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会被眼前悚目惊心的场景,给吓得失声尖叫。就在齐檎丹身后,眼冒血泪的新娘哼着悲戚的歌谣,倒吊着从房梁垂下。她角膜浑浊,颜面肿胀,露出嫁衣外的皮肤上,布满成片可怖的淡红尸斑。
这新娘,赫然已经身亡多时!
可这个早早死去的新嫁娘,还在自顾自地边哭边唱。
“……做人媳妇真受气。离父母,别兄离嫂,离小弟。”新嫁娘每唱一句,就离齐檎丹更近一寸。到最后,那两片血红血红的薄唇,几乎紧贴在齐檎丹耳边,唇瓣张合时,吹拂出森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