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卢西亚夫人惊呼一声,立刻从裙襟里取出一张丝绸手帕,想要为祝余包扎。
“没事,一点小伤,过一晚就好了。”
祝余摆摆手,语气里透着一丝急切:“我似乎从您的预言里听到了有人会在舞会上死亡,而随后贝尔兰城会爆发鼠疫。”
卢西亚夫人点头:“是这样的,我的解读也是如此。”
祝余:“那您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她一时想不明白,一桩舞会中的死亡案,怎么会与鼠疫扯上关系。
卢西亚夫人:“这正是我想要寻求您帮助的地方。”
“自从白袍巫师被抓后,除了极少数可靠的人,我已经不敢再与隐秘会的其他成员联系。眼下,所有我能调动的人手都已投入到监狱救援中,根本腾不出更多的人手去探寻和研究这个预言。”
祝余:“……我可以帮忙,但是您给的线索太少了。”
卢西亚夫人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
“既然预言中的事件发生在舞会上,那我明早先给您一份完整的舞会宾客名单,或许能从中找出一些头绪。”
说完这段话后,她犹豫了一瞬,低声问道:
“在预言中,我看见了一顶镶嵌着红宝石的王冠跌落在地,滚入阴影之中……玫瑰在月光下凋零,染血的荆棘环绕着王座……您觉得这个画面意味着什么?”
祝余一头雾水,她又不是占卜师,怎么会解读预言结果呢?
于是她直接放弃猜测,十分诚恳地回答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要不您直说吧。”
卢西亚夫人:“我认为,这极有可能预示着——某位身负贵族血统的人会在舞会上第一个死去。”
!!
贵族?贝尔兰城的贵族屈指可数。
而能参加玫瑰舞会、在舞池中跳舞的人……
这好端端的预言,怎么就和她扯上了关系?
当然,这或许也可能与其他人有关,比如贝尔兰城的城主一家,或者那位忽然造访的贵客。
但是祝余想到了躲在暗处的德拉卡家族密使。
她顿时沉默了。
如果预言指的人真是她——
她竟一时分不清,是因为卢西亚夫人的占卜让她来到贝尔兰城,才导致了这场预言的发生,还是这场命运的齿轮本就在运转,只是占卜揭开了它的面纱,让她无可避免地步入其中?
因果关系的混乱让祝余感到头疼。
她托着下巴,目光落在卢西亚夫人身上。
如果这个副本里没有鼠疫,拥有一个能预见未来的占卜技能,那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这边卢西亚夫人见祝余在听完她的提醒后久久不语,心里有了数。
她轻声道:“我认为您或许可以从城里的贵族入手,或许有人曾与他们结下仇怨,又或者……他们的某些秘密,才会让这场舞会成为杀机暗藏的地
方。”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祝余越听越觉得,卢西亚夫人的预言是在指向她。
若真是这样,即便她一开始并不打算插手这场事端,最终也会被迫卷入其中。
卢西亚夫人将这件事压到最后才提,恐怕也是在试探她的态度,避免她拒绝合作。
祝余拧了拧眉。
这顿酒喝得她心烦意乱。
见卢西亚夫人已经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她便晃了晃酒杯,将杯中残酒一口饮尽,起身告辞。
在踏出露台前,她忽然停下脚步,随口问道: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名白袍巫师的名字,以及那位巫力失控的新成员是谁?”
“黛娜,我的那名密友的名字叫黛娜。”
“至于那名惹了麻烦的新人……”
卢西亚夫人停顿了一秒,似是不愿说出接下来的名字,但最终还是开口:
“她来自科林家族,塞西莉亚科林。”
第10章 玫瑰节04
“茜茜,你的病好点了吗?”
伊莎贝拉一回到庄园,便立刻让女仆帮她脱去沉重繁复的长裙,换上了一身轻便舒适的连衣裙,随后匆匆赶往妹妹的房间。
她推开门,眉头瞬间皱起。
房间内昏暗无比,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紧紧拉着,几乎不透一丝光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药草气息,混杂着微弱的霉味。
“今天的太阳这么明媚,谁允许你们把窗帘拉上的?”
伊莎贝拉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仆,不悦地呵斥道。
她迈步走向窗边,亲手拽开了那层沉闷的帘幕。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房间,金色的光斑洒落在铺着刺绣蕾丝的床铺上,照亮了屋内精美的壁画与银质烛台,也映出了床上那道纤瘦的身影。
塞西莉亚半倚在床头,苍白的脸颊几乎与雪白的枕头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