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殷久一直盯着盘头女人,老汉笑道:“呵呵,不必在意, 这是我们这的刘寡妇,本来就脑子不太正清醒,前年又丢了孩子,就时不时的发病,嘴里还呼噜呼噜跟狼狗一样地叫唤,神神叨叨的……”
据他所言,这女人本是村头老刘家的寡妇,生得美艳,可惜年纪轻轻家里汉子没了,守了五六年寡,就有些癫狂起来,终是耐不住寂寞去偷汉。
刘寡妇就这么有了娃儿,却不知是谁的野种。原想下半生至少能有个孩子作伴,哪知道孩子才两岁就没了踪影,刘寡妇逢人便拉着问“见过我的娃娃吗?”起初有人帮忙寻找,后来问得多了,大家都厌弃她。
但这两年来,村子里经常会有孩子失踪,有时候做父母的也并非不去找,只是若孩子跑出了墙外,那就是没活路的,没人会选择走出这个保护圈。
甚至有些人家见丢的都是女娃,索性不找了。毕竟在他们这种穷乡僻壤,若是生了女娃,大多会找个竹林或是山洞往里面一丢,家里就能少个吃白饭的。
旁边一瘦小猥琐的汉子上下扫视着刘寡妇裸露在外的肌肤,不怀好意地笑道:“这婆娘为了口肉还日日袒露胸脯,成日□□声浪嗓叫唤,故意让人看哩,骚得很。”
他这一说,开起了荤话的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俺去过一次,这婆娘的肉摸起来可软了,非同一般,非同一般啊。”
这帮人言语中没有一句正经的,毕竟谁会替一个不守贞操的□□女人说好话呢?叫她碰着都觉得脏了,无非就是村里光棍多年的熬不住,去寻她快活罢了。
至于她说的谁谁谁害了她,谁谁谁害了她娃儿之类的话,也只当是守寡熬疯了的草木皆兵。
众人将她的斑斑劣迹作为饭后笑谈,污言秽语充斥着满满一屋子。
顾殷久听着四周越来越露骨的话,皱起了眉,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疯女子,见其虽是蓬头垢面,却也能辨出姣好的五官。
他一向有惜花之心,不免觉得惋惜。
遂走上前道:“姑娘,地上凉先起来吧。喏,你吃不吃这个?”他递了块肉干。
刘寡妇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冲他哭叫道:“我男人没了,孩儿也没了,哪里吃得下!”
顾殷久耐心劝道:“吃饭乃人生第一大事,先填饱肚子,再好好睡上一觉,什么都能挨过去。”
“呸!”
刘寡妇往旁边地上啐一口,“说得好听,我问你,你男人死过没有!”
顾殷久全然没料到她问这个,一呆: “这个,这个。”
他怎会死过男人,他自己就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好么!
刘寡妇重新掩面哭泣道:“你既没死过男人,又怎能理解我!”
顾殷久:“……”
刘寡妇哭完,又开始喋喋不休颠三倒四地说起以往许多偷汉的情事,竟然将顾殷久方才那一番好意说成觊觎她身子,还拿他来与那些个榻间好汉做比较,众人见怪不怪,只管起哄玩笑。
顾殷久实在尴尬,咳了几声,忍不住有些老脸发涨。
瞥了眼旁边,苏扶卿依旧神态自若,云淡风轻,仿若周遭的嘈杂全然沾染不上他半分眉宇,萧暮雨似乎看不过,站起身来主动提出要送刘寡妇回家。
顾殷久叹了口气。
事不关己莫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古人诚不欺他也。
瘫坐在地上刘寡妇看着四周嘲笑她的人,突然恶狠狠地来了一句:“我的娃儿,我的娃儿被吃了呜呜!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众人听多了她颠三倒四的胡话,根本不屑于理睬。
孩子被吃了?
顾殷久看着刘寡妇脸上癫狂的神情,联想到这里孩子经常丢失的事故,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一边看戏的老汉见顾殷久吃瘪,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婊子无情,你别白费力气了哈哈!”
顾殷久叹了口气,坐回他身边,道:“听说你们这孩子经常不见,可是有这回事?”
“这个嘛,有是有,且听我慢慢道来,不过说是可以说,就是老汉我嘴干了啊……”老汉打起了太极,边说着那小眼睛边往顾殷久腰间的酒葫芦瞄去。
顾殷久立马会意,解下腰间葫芦,笑道:“那咱哥两个边喝酒边说,这样就不会口干舌燥了。”
“嘿嘿。”老汉得了酒,一张脸笑成了朵菊花。
老汉美滋滋地砸了口酒,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道:“先不说那些失踪的娃娃,我看你们三个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我问你,你觉得这僵尸是如何形成的?”
坊间流传道家有太阴炼形之法,尸体葬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亦或是尸体吸收了阳气,借人生气而尸变。这一旦成为了僵尸,便会四肢僵硬,头不低,腿不分,尸体不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