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殷久猛地睁开眼,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被褥整齐地盖在身上,乱丢在床头的外衣不知何时被人叠好放在枕边。
伸手一摸,身旁的床榻冰凉,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冷香。
想来苏扶卿已经回来过一趟了,陪他睡了会儿,不知何时又出去了。
顾殷久闭了眼睛想了想,思绪却总绕回那口石棺。
这事闷在心里,有如锅里一摊滚水,任是怎么盖都盖不住。
青灯大师这一招,只要他和苏扶卿离心,那威胁就大大减少,苏扶卿信了凰离这老混蛋会给他换魂,顾殷久却是不信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背后憋什么坏水。
顾殷久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最终起身,走到门前试着推了推。
原本只是试一试,却没想到,那扇门居然“吱呀”一声,居然开了。
*
佛塔监狱中。
“苏庄主!我瞧你们兄弟两就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暗地里早与凰离那老贼沆瀣一气!想一家独大!”卫坛猛地砸向铁栏,锁链哗啦作响。
“二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秋剪水急得眼眶发红,声音却弱了下去,“定是……定是那顾殷久蛊惑了二哥哥!”
苏桥松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苏扶卿,语气克制:“扶卿,给我一个解释,你到底在做什么?”
卫坛冷笑一声:“还看不出来?这小子和顾殷久早就串通好了,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阴影中的苏扶卿缓缓抬头。火光照亮他苍白的脸,眸中映不出半点波澜。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他无关。”
苏桥松皱眉:“扶卿,你清醒一点!究竟为何要做到这般地步?”
“兄长,他等不得了,他不能死。”
秋剪水突然捂住嘴,指着苏扶卿的眼睛惊呼:“二哥哥,你的眼睛……”
只见那双原本清明的眼眸中,猩红血色正一点点晕染开来。
“所以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苏扶卿抬眸,血色瞳孔妖异而骇人,“兄长,我要他活着。他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若是有罪,天罚下来,罚在我身上,总比罚在他身上好。”
苏桥松无语相答。
半晌,苏扶卿脖子处的黑色魔纹迅速消散,整个人从刚才那种走火入魔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兄长,是我执意如此,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强求。他,很好,很好……”
众人无言。
苏扶卿转身,恰好迎上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顾殷久抱臂倚墙,不知已听了多久。
苏扶卿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醒了么?”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他顿了顿,“很快……你就会好起来了。”
顾殷久却摇摇头,语气淡淡:“我不会跟你走。”
他看向不远处的苏桥松,语调平和:“苏庄主,小少爷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我不会让他做傻事的。”
他抬眼看着苏扶卿,一字一句:“小少爷,你做这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发誓,若真有复生之日,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尽。”
“不可!”苏扶卿声音骤高,惊惶道。
顾殷久冷笑:“你自己都快半死不活了,还管我活不活?”
“不行,顾哥哥,你不能这么做。”苏扶卿紧紧抓着他肩膀。
顾殷久深吸一口气,靠近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那声音极轻,外人听不见。
但苏扶卿听清了。
说罢顾殷久转身欲走,可下一刻身上一紧,数道如雪银线瞬间将他捆得结实。
“你这是做什么?!”
“快松开我。”
“……不行。”
说完,苏扶卿咳嗽起来,那声音不高,却每一下都像钝刀入肉,沉沉地钉在顾殷久心头。
他咳了很久,随即将手帕收进怀里,但顾殷久已经看到帕子上殷红的血。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看着苏扶卿。
苏扶卿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接着将顾殷久打横抱起,一路走进青灯大师的密室,轻手轻脚地放进另外那口早已备好的空棺。
他站在棺前,低头望着顾殷久苍白的脸,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他,近乎执拗地说了一句:“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苏扶卿刚要转身,却猛然察觉背后气息异动,身子顿时一僵。
他陡然回头:“青灯大师,你这是做什么?你骗我?”
苏扶卿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接着将顾殷久打横抱起,一路走进青灯大师的密室,轻手轻脚地放进另外那口早已备好的空棺。
他站在棺前,低头望着顾殷久苍白的脸,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他,近乎执拗地说了一句:“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苏扶卿刚要转身,却猛然察觉背后气息异动,身子顿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