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殷久道:“师妹,我和苏公子还有些事要办。等结束了,师兄一定回药谷,好不好?”
闻言,朱砂却攥紧了他的衣角,神情无比固执道:“不。”
“师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躲在你身后的小姑娘了。现在我的,剑能斩断玄铁,炼的药可活死人,药谷有足够的能力站在你身后,这次,换我护着你,好不好?”
顾殷久一愣,随即揉了揉她脑袋。
朱砂不再梳着当初少女的造型,而是高高束起,插着一根青玉发簪,衬着她眉眼间几分英气,倒真有独当一面的谷主气势了。
“好好好,看来我的小师妹,还真的是长大了。”顾殷久有些感慨。
他将自己这些天的推测与她说了一番。
朱砂有些不可置信道:“所以,师兄你的意思是,这些事都是青灯大师做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殷久道:“这个我也想知道。所以,在证据确凿之前,不可打草惊蛇。”
若是直接找青灯对峙,但青灯作为正道领袖,威望极高,贸然指认只会被反咬一口。
因此顾殷久让朱砂带着人马在古陀寺外候着,等他发信号。
计划敲定后,三人分头行事。
顾殷久和苏扶卿绕到古陀寺后山,沿着一条鲜为人知的小径向上攀登。
途中,隐约听得前方两名香客低声议论:
“听说那步蘅公子如今竟与邪道中人顾殷久同路!”
“可不是么?是啊,这步蘅公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家大业大的,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个邪魔外道……哎,可惜了。”
顾殷久闻言侧过脸来,语调轻快:“冰清玉洁苏公子,竟是我将你染黑了呢。”
苏扶卿淡淡瞥了他一眼。
初冬的风带着微凉,吹动顾殷久的衣袂。他忽然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一棵巨大的银杏树。
此时冬日,黄叶落了满地,枝丫光秃秃的只剩下零星几片。
当初清谈会,唐伯伯和唐小里都在,众人便是坐在这银杏底下,其乐融融。
如今银杏依旧,人却已非,顾殷久难免有些发怔。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苏扶卿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银杏树后方传来几声铃铛发出叮铃声响。
只见一灰布衣和尚抱着经卷转过弯,看到他们时惊得踉跄半步,怀里的经书哗啦散落。
“李施主,你们怎么在这?”
顾殷久似笑非笑道:“怎么还喊我李施主吗?你不是早就认出我来了?”
悟尘双手合十,眉间带着几分歉意:“顾施主,当初步蘅公子曾告知小僧你记忆有损之事,故而小僧想试着帮你恢复些记忆。”
想到这,顾殷久不免有些尴尬,当初他记忆有损,居然以为悟尘对苏扶卿有非分之想来着,简直是抽风了。
他恨不得把这段记忆从脑子里踢出,轻咳一声:“无妨。今日前来,是想请你行个方便,让我们进藏经阁查些剑圣写的手札,以及他生前留下的佛书。”
悟尘皱眉道:“可藏经阁的典籍皆由小僧打理,我不曾看到过剑圣写过什么手札。”
他瞥见顾殷久凝重的神色,试探着问:“顾施主,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
顾殷久压低声音:“嗯,苏家庄留存有剑圣当年的手札,里面记录了他和凰将军的故事,剑圣根本不是因封印魔渊而亡,而是被凰将军害死的,只因凰将军当初想用百魂棺封印魔渊,被他阻止,所以凰将军杀了他。小和尚,你是知道的,当初那个凰将军的故事,这么多年来也只有青灯大师一人知晓,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他又道:“当初大南村那个瘟疫,青灯大师有去吗?”
悟尘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嗯,青灯大师当初是和小僧一同去过,中途……他离开了一段时间,但小僧并不知他去做了什么。”
顾殷久道:“朱砂早就发现,尸毒最初是从大南村开始蔓延。起初我们都以为是魔渊暴乱所致,可我和小少爷前些日子去过大南村一趟,有人却道是一个老和尚给他的药下在井水中,让村民染上尸毒。”
秦容与临死前的交代、大南村被下毒的井水、剑圣之死……这些碎片单独看或许巧合,但拼在一起,矛头都指向一个人。
“所以,如果我说,青灯大师就是凰将军呢?”
悟尘脸色煞白:“顾施主是说,剑圣是被青灯大师……但仅凭这些,如何能断定?”
顾殷久道:“对,我也不想冤枉好人,只不过太多矛头都指向青灯大师,但无论如何,青灯大师和凰将军一定有关系,所以我想来找确切的证据。”
悟尘望着他欲言又止,有些犹豫道:“不过...... 顾施主的推测并非全无道理。最近青灯大师的行径,确实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