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崎心高气傲,喜欢惹是生非的性子是众所周知的。苏夫人信佛,性子温软,又怜他自小丧母,因而对他额外疼宠些,又觉着不过是些少年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每次闹事只是说上几句,因而他愈发无所谓了。
附近的人只要见到他策马过街,都会自动惊惶避开,若非必要,无人敢得罪他。
这次江崎显然又要去找苏扶卿的茬。
苏扶卿正全神贯注地对着木桩练剑,冷不丁地横空戳来一长枪,打断了他的动作。
“表弟,你练得真投入啊?”
苏扶卿停下动作,皱眉看向江崎,“请你拿开。”
“哼,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摆什么架子?”
江崎一手叉腰,一手提着长枪,眼神中闪过一抹轻蔑:“你以为你的剑法能有什么了不起?不要以为有顾少侠指点你,你就了不起了,我可不把你当回事。”
那日顾殷久夸赞苏扶卿是奇才,他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因此话语愈发尖锐,试图打破苏扶卿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面具。
然而,苏扶卿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在乎你的看法。”
江崎见他不为所动,心头火起,声音越发尖利:“你这是什么态度?莫非是真觉得自己天赋异禀,赢得了顾少侠的青睐吗?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苏扶卿冷笑一声,反问道:“那又如何?表哥这般恼羞成怒,莫不是在嫉妒我?”说完便要离开。
“你!”
江崎突然欺身靠近,竟是毫无预兆地出手,手中的枪抵上了苏扶卿的后膝弯。苏扶卿猝不及防,迫得半跪在地,被他从身后一脚踏在肩膀上。
只听江崎道:“我不喜欢你站着同我说话。”
周围的人赶紧出来打圆场:“江崎少爷,一会儿剑师就要回来了,还是不要闹……”
江崎却置若罔闻,继续加大脚上力度,笑道:你们都觉得我是在闹事?我只是在跟我表弟切磋两招,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而已。”
苏扶卿被压制在地,喘着粗气,却是死死咬着牙,腰杆挺得笔直。
他抓了江崎的脚,道:“我凭什么向你低头?”
江崎脚底一松,立马被猛地一把拉开,他身形踉跄,险些跌倒,怒极反笑:“就凭老祖宗当家,她不喜欢你娘,也不喜欢你!我姑母才是名正言顺的苏夫人,而不是从一个山野跑出来的无名村妇!”
第64章
此话一出, 周遭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只了解过一些皮毛,只知道苏扶卿与其兄长并非一母同胞,而是聂夫人所出, 老祖宗虽不认同苏扶卿的生母, 却也拗不过儿子,便也认下了。
但对于这种算不得辛密的辛密, 没人会当着苏扶卿的面, 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
苏扶卿深吸一口气,不愿与他纠缠, 却被江崎下一句话彻底激怒:“果然,一脸窝囊相, 什么样的人就生出什么样的儿子。”
周围人也似乎有些看不下去, 秋剪水拉了江崎,“江崎,够了。”
江崎却将她推开, “我说的是实话!”
苏扶卿霍然转身,双目赤红, “你说什么!”
“听不清啊。我不止可以重复一次, 还可以说一百次,我说什么样的人——唔!”
话还没说完,脸颊上就挨了一记重拳。
江崎吃痛, 身形一晃, 差点跌倒在地,狼狈地抬眼:“你敢打我!”
苏扶卿抽剑出鞘,剑尖指向江崎,沉声道:“再敢辱我母亲, 休怪我不客气!”
“就你还跟我不客气?!”
江崎愤怒至极,双手持枪,他暴喝一声,双臂用力,枪尖带着淡金色的流光,向苏扶卿的肩窝疾刺而去!
围观弟子惊呼之声还未出口,便听“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开来。
只见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青衣人,以刀鞘挡住了江崎的枪势。
顾殷久唇角含笑:“年轻人,做事不要这般急躁莽撞啊。”
众人见他另一只手拎着食盒,便轻描淡写地挡下了江崎凌厉的攻势,不由好奇他的身份。
江崎立马收了枪,双眼紧盯顾殷久,拱身一揖,紧张得有点结巴:“你是顾殷久顾少侠?”
顾殷久点头,“嗯,我是。”
方才在红豆楼寻不到人,闲逛来到这练武场,正好撞见江崎在欺负苏扶卿。
回想起自己在后山遇到江崎时,苏扶卿那紧张的神情和刻意躲避的举动,顾殷久更加确信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暗中观察,直到两人真要动起手来,这才出手。
江崎激动得脸颊泛红,对顾殷久拱手:“在下名为江崎,仰慕……仰慕顾大侠多时……顾大侠,请你收我为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