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认为猫狗都很低贱,尤其是狗,给两口吃的摸一摸,他就对你摇尾巴,用那种憧憬的眼神望着你,亦步亦趋跟着你。
就像想跟你一辈子那样。
这条狼犬是几年前那一批被偷来的,当时还是一只一个月大的狗崽子。
刀疤跑车累了,就把小狼狗拿下来逗一逗,偶尔喂一口吃的,谁料这小家伙就赖上他了,还护主,对陌生人吠个不停。
正好他们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需要个看家护院的狗。
因此,这只狼狗没有被送进违规狗肉厂,过上了三天饿九顿的日子,却以为自己是有主人有家的小狗。
刀疤刚走到厂房门口就发现不对,一个箭步冲进去彻底懵了。
他不可置信拉开灯,几个高瓦数的灯光惨白,但远不如这帮恶人的脸色白。
……他们的钱不翼而飞了。
那只没用的狗还被绳子捆在地上,无助地对他呜咽,男人瞬间疯了似的用皮打他!
“让你看家你就是这么看的!?我养你有什么用!废物、废物!”
其他后赶来的人也懊恼猛抓头发,无处发泄便也开始殴打狼犬。
“这么多天全都白干了,艹!”
“嗷呜嗷呜!”狗子凄厉委屈的痛叫起来,满地乱滚间也挣开了绳子,夹尾巴缩在角落,一双漆黑湿润的黑眼珠里都是泪水,还像小时候那般。
亮如白昼的宽阔仓库里,只有无数个空荡荡的笼子。
“疤哥,这是被人用钥匙打开的,咱们这出内鬼了?”胖子晃了晃锁,不可思议。
刀疤刚要过去,轰然一声!
几朵电花闪烁后,全场彻底陷入黑暗,一伙人越努力瞪大眼,却觉着空荡的厂房漆黑到虚无可怖。
“靠,电闸坏了?去看看!”
蜷缩在角落满嘴血腥味的狼犬还要起来去帮助人类,突然被不轻不重咬了下尾巴,紧接着听见了有点耳熟的声音。
“喵呜——”
我把电线咬断了,快点跑!
狼犬认出了这是小米苏的叫声,不敢相信这只狡猾小猫居然折返回来救他,尾巴率先低低摇摆起来。
可一只小狗根本无法预料与虎谋皮的下场。
犹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特制捕兽网铺天盖地罩上来,小米苏横冲直撞,哪里都没有出路,不由愤怒大叫!
这些该死的家伙!
刀疤解恨地冷笑:“小山狸子,要是玩不过你一只猫,我这些年不就白干了?妈的,就剩你一个也行,你比他们值钱多了!”
狼犬扑过来,轻轻叼住刀疤的手,希望主人放过小猫崽。
谁知男人神情陡变,竟一脚将狗子踹晕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敢求情!?”
小猫球又凶又野,别看那么小一只,谁想把他从网里拿出来都要挂彩。
还跟条泥鳅似的,打也打不到,抓也抓不住。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把小米苏关进一个堆放杂物的小平方里,直接丢进几平米的空间,随便他怎么扑腾。
刀疤恶狠狠指着龇牙的小家伙:“你给我等着,你要是卖不出一百万,看我不拿你熬汤!”
说完就着急忙慌去修电路。
小猫团拯救了无数个无辜的生命,自己却小小一只蹲在黝黑冰冷的平方里,仰头遥遥望向玻璃窗外——
与大草原一样的夜空和星星。
猫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家了。如果他没遇到过季宴行,那么草原一定是他最想回去最怀念的地方。
可是直到现在,小猫才发现世上有更温暖的地方。
可惜,猫再也回不去了。
没关系,又能当人又能当猫的生物,只有他一个,他赚大了。omega坐在地上,怔怔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手,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两行清泪淌下来,在脏兮兮的漂亮小脸上冲刷出两行原本的白皙肤色。
一声巨响!
老旧到变色的厚重玻璃窗让人砸了一下,纹丝未动。
米苏吓得心脏一颤,以为那伙人来收拾他了,可能是这房子太老,连钥匙都打不开。
他本能地向角落里蜷缩,紧紧捂住耳朵。
外面的人一下又一下,也不知是用的什么工具,砸玻璃居然那么慢那么钝,半天才出现一点裂纹,米苏的恐惧已经攀升到了极点,希望能给他个痛快!
哗啦——
万千碎玻璃在月光下都像是放慢了降落的速度,如钻石般熠熠生辉,缓缓飘落。一个高大冷硬的男人还保持着砸玻璃的惯性动作,举起的拳上皮开肉绽,血珠子淋淋漓漓往下掉。
米苏湿红的泪眼猛地睁大。
那一刹那,他与季宴行四目相接。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横跨了草原与联邦,模糊了小兽的懵懂和人心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