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本不必再提。只是没想到原不过替阿书添置几件换季的衣物,却引出这样的误会。”
他望向邢文翰:“邢掌柜,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妄下断论,何况此事还涉及他人声誉,更应慎重。恶语伤人,徐神医行医救人半生有余,迟暮之年若是知晓外界如此辱没他,心里必不会好受。”
这段时间,黎明药堂和徐一的大名传遍了整个燕城,随着许多慕名而来的患者得到有效治疗,徐一成功收获了大批路人粉。
原先邢文翰编排徐一与谢玉书时,就有人明显有些不满,但碍于不知事情原委没开口。
这会儿有了裴一雪先一步讨伐,他们纷纷将不满的目光,对准了邢文翰。
其中有人知晓邢文翰和徐一曾经有过过节,即刻质问:“谁不知邢掌柜你与徐神医有旧怨?但你无凭无据,就去污蔑一个迟暮老人,毁他声誉,实属不该!我相信,徐神医定不会做出此等有伤风化之事。”
话音未落,又有人接过话茬,鄙夷道:“是呀,谁不知你与徐神医有过节,往日回春堂一钱重的川贝要二两银。如今黎明药堂把价压回本钱,你们便坐不住了,想借此诋毁黎明药堂,好坐收渔人之利!”
“好歹毒的心!往日没有黎明药堂,燕城的各大药堂药价虚高,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好不容易有家药堂价钱公道,你们便想着法使坏,为了赚黑心钱简直不顾百姓死活。”又有人大声附和道,那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众人的话令邢文翰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试图辩解,声音却显得有些无力渺小:“我也是听锦绣坊小厮说起,方才随口提了一嘴,并无此意……”
“邢掌柜先前的语气可不像没‘此意’的样子。”又有人站了出来,言辞犀利,“什么对谢公子的身体‘了如指掌’,什么‘记忆’,什么‘手感’,那是说的绘声绘色呢!
邢掌柜你身为回春堂的首席大夫,更应该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医者的重要性。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论,若是当真广为流传下去,徐神医日后还如何行医救人?
哦,徐神医无法行医,不正合你们回春堂的意,你的算盘珠子都蹦大伙儿脸上了,还说没恶意,哪个信?”
“回春堂想打压对手就随意污蔑,真当我们是瞎子聋子吗?”
“要是没了黎明药堂,你们几大药堂怕是又要把三文钱的药卖我们二两银子吧?”
听着这些言论,邢文翰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他双手紧握成拳,内心的愤怒如海涛般汹涌。
他开的是药堂又不是善堂,赚钱天经地义,这些指责他的,若坐上他这个位置指不定比他还要心狠!
“关于药价的问题,我回春堂始终秉持着公平合理,虽不敢说每一味药都低于市价,但绝不会有哄抬物价、欺压百姓之举。”
邢文翰顿了顿,目光温和却又夹杂着寒意扫过在场的人:“至于我与徐神医之间的误会。我绝无私心去诋毁任何一位同行,身为医者,本应相互扶持,共同为天下百姓贡献自己的力量。”
对着人群抱拳行完礼,邢文翰眼珠定在了裴一雪身上,他邢文翰样样顶好,比旁边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知好上百倍。
他好心提醒谢玉书与徐一可能不清白,裴一雪竟为了给这土包子和徐一开脱,当众让他难堪。
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莫怪他了!
裴一雪只觉自己像个物品般被打量审视,他唇角噙着笑,目光不禁冷下。
而那方邢文翰也对他勾起一抹笑,带着不加掩饰的志在必得,显然是一副对猎物失去耐心的模样。
眼神交锋之际,裴一雪心中尽是不屑,大抵从未想过他不仅不躲避凝视,还如此淡漠地盯回去,邢文翰面上笑容僵了瞬,随即拂袖而去。
经这么一出,裴一雪也没心再逛,拉着谢玉书回了驿站。
回到驿站,裴一雪即刻拟信,让张喜送去黎明药堂。他在锦绣坊花了将近十万两买衣服,锦绣坊却转头给他造黄谣,甭管这谣言谁口中传出的,都别想脱罪。
黎明药堂将在公堂上,教教锦绣坊什么叫祸从口出。
当天,锦绣赔了二十万两给黎明药堂,并当场解雇了两名小厮。
晚上刘营带着战利品回到药堂,同时递给了裴一雪一封信,来自七侠崖的林风。
总督府内。
“神医确定此消息属实?”方总督轻敲桌面,盯着林风传递回来消息,明显有所怀疑,就像林风不相信官府一样。
作为官府一方,方总督从开始便对林风能助他们铲除七侠崖一事持怀疑态度。毕竟林风总给官府找麻烦,对官府抱有明显敌意,手上还沾了大大小小好几条官员的性命血债,这样的一个人,作为官府人员的方总督,有理由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