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后,本官可保黎明药堂日后安然无恙,否则可就不好说了,徐神医可听清了?”
裴一雪望着人缄默未答,县令森冷道:“官场中可不是神医想得那么简单,徐神医该要懂得明哲保身,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并非没有它的道理。”
裴一雪听完忽而一笑,“大人严重了,别说官了,我这个人从没想过要去与谁斗,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多管闲事,只想能逍遥自在地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但别人上门主动惹事,就另当别论了。
听到这话,县令大抵误以为他怕了,露出满意神色,随即对着他又是一番敲打,最后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东家,明日我们要如何做?不可能真如这县令所说替他人做嫁衣吧?”管事凑过来问。
“明日?”裴一雪起身,一声冷笑:“明日无论谁来,一律说徐神医碍于官府的查封令不便接诊,且黎明药堂一日不洗清冤屈,神医便一日不会接诊。”
“一、一律?方总督也拒?”管事迟疑道。
“当然,一律不见。”县令当他是被吓大的了。
翌日,衙门的人上黎明药堂寻人,依旧神气非常。
“黎明药堂可还记得与蒋神医的赌约?如今方总督身患与张老六同样的顽疾,蒋神医等着徐神医赴约了。”也不知是县令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这是想接裴一雪去给蒋义做嫁衣,还想再踩上裴一雪几脚?
毕竟按照昨晚“商量好的”,今日裴一雪只能说自己对方总督的病无能为力,等着被啪啪打脸了。
后院门口,管事一直笑得和蔼,将裴一雪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达:“碍于官府的查封令黎明药堂不便接诊,且我家神医气性大,说黎明药堂一日不洗清冤屈,他便一日不会接诊。
至于赌约,只能劳烦蒋神医大显身手了,若蒋神医能医好,黎明药堂认输便是。倘若治不好——”管事似无奈叹了口气,“那便只能请方总督等上一等了,等各位官爷早日查清假药一事,还黎明药堂一个清白,我家神医自会出手。”
第21章
一顿威逼暗示无果,衙门的人碰了一鼻子灰,趾高气扬地撂下狠话走了。
在黎明药堂的操纵下,很快管事和衙门的对话传遍了大街小巷。
在这个官官相护的大背景下,敢与本县父母官正面杠上,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大家伙无一不佩服黎明药堂的前卫精神,得罪了本县父母官,且李县令上头还有关系,黎明药堂以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衙门。
上位者都不会喜欢旁人违背自己的意愿,黎明药堂如脱缰的野马不断挑衅县令,县令的心情自然算不上好。
“黎明药堂,徐神医,当真不把本官的话当回事,好得很!”县令抄起手边茶几上的瓷杯狠摔在地,“他们以为仅是在与本官作对?不为权势折腰?恐怕还在暗喜自己的本事有多大呢?
殊不知若没有那位的吩咐,本官又怎会掺和此事?乖乖听话,伏低做小走活路不好,非得走上死路,且看这黎明药堂有多大能耐。”
想起上头那位,县令就无比头疼,事情未办成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可笑黎明药堂那些人还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呢。
“大人,黎明药堂要怎么解决?”师爷犹豫着问,一边担心县令的火气烧到自己身上,一边又因为要赶着要解决方总督那边,不得不开这个口。
县令侧目撇去,眸底如同一片黑渊巨浪翻涌,似要把人卷进去撕碎,“蒋神医那边如何说?可有把握医好方总督的病?”
“蒋神医说,他只能尽力而为,但希望不大。且蒋神医并不认为黎明药堂会有这个能力治好,让大人只管放宽心。
既然大家都无能为力,那么裴家那边当初对方总督的病束手无策,也在情理之中,我们也不算没有完成那位的交代,多少替裴家药堂挽回了些脸面。”
“放宽心?本官如何放宽心?‘尽力而为’‘希望不大’蒋义他那个神医名号是摆设不成?!”
县令坐回身后的太师椅上,一巴掌狠狠拍在椅子扶手上,“那徐一上次如此信誓旦旦,万一当真有治好方总督的法子,真治好咯,黎明药堂岂不是会踩着裴家药堂和蒋义多年积累的声望水涨船高?若到了那等局面,上头的那位要如何交代,你我都别想好过。”
等县令叽里呱啦发泄一通,师爷腰杆微微弯下,拱手回话,“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只能堵上一堵了。或许,我们也并没有那么被动。”
县令深深瞧了眼师爷,问:“此话怎讲?”
师爷嘴角勾起,字句间宛如藏着冰冷的毒蛇:“西塘县乃我们的地盘,纵使徐一真能治好,我们也有能力让他治不好不是?庸医托大谋害朝廷命官,罪名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