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君连忙摇头:“不是。”
“那你们说的是什么?”
平君与何望却说不出口了,她们互相看了一眼,而霍成君即刻发难:“说就说了,怎么不敢认?”
平君道:“你先消消气,我们不过是说要怎么防止那个有心破坏的人再次得逞罢了,何掌柜已经将这铺头内的锁具都换过,每日会留到最后一个再走。”
霍成君撅着嘴:“这话有什么不能同我说的?”
“说得说得。不过是怕你又因着这事再生一道气罢了,早知你这样不痛快,我们就该请你一起来说。”平君丝毫不恼,脸上挂着浅浅的恰到好处的笑意,伸手用方巾给霍成君擦了擦脸颊:“妆可脱了些,我给你补补,你这张好看的脸,可别总是气鼓鼓的,少了姿色了。”
霍成君满腔的不忿生生被平君这几句话给堵了回去,心里更加不平,为什么平君说的话,她就自然而然的听了呢?为什么平君明明就只是一个罪臣之女,却能获得那么多人的赞许?
“我自己补。”她撇着嘴,扯下平君的方巾,独自转身走了。
平君与何望无奈地对视一眼,再各自去忙了。
但平君今日比以往时候离开云裳坊更早了一些,今日她同何望聊过云裳坊各库房锁具与钥匙的情况,知道存着经锦的库房钥匙原先也可能在何望自己不方便时着人轮流保管过,那若是有人有心,并不是无法获取库房钥匙的复制品。
而这些人中,就有一个因为做工粗糙,被何望扣了工钱之后,又被霍成君打发回了家的人,平君想着想着,总得去一探个究竟。
这人叫做张丽人,平君对她有些印象,不算聪明伶俐,人也不起眼,沉默寡言。平君从何望那里得知这个张丽人住在城东二条角巷,但尚不知具体位置,只好一家家去问。
好在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平君找到了张丽人一家。
看起来他们过得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拮据,平君到时,张丽人正和母亲一起剥枣,老实乖巧的模样,却在见到平君的那一刻慌了神,她局促不安地站起来,手中的枣撒了一地:“平君……”
……
病已来云裳坊接平君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布坊了,他扑了个空只能一笑而过,霍成君却兴奋起来,邀请他去邻街的甜水铺子一起坐坐。
她笑意盈盈地与病已走在街头:“这铺子我常去的,有不少消暑佳品。”
病已便应着:“霍小姐说好的,自然不会差。”
病已其实无心与霍成君坐下喝茶,他宁可早些回掖庭等平君回去,而且平日里平君并不会早离布坊,病已想,今日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早一步离开了?
霍成君见他沉默,已经帮他要了东西,是一份山楂葡萄露,她自己则要了一碗桃李羹,这两样都是平日里她最喜欢的。
两人再聊起大汉与西域的通商政策,霍成君觉得时机差不多,便问:“殿下毕竟是宗室子弟,到了这个年纪,可有议亲?”
病已点点头:“掖庭令张贺已与许家说好了,我会娶平君为妻。”
霍成君听言,心里咯噔一下,拿勺的手都没了力,碗中的桃李羹也不香甜了。她倒是早知道病已与平君之间互有情意,但却怎么也想不到……病已竟然是要娶平君做妻子。
“平君……她是很好。”霍成君道:“你们一块长大我也能理解,但殿下毕竟是皇室血脉,你的妻子是有朝廷品阶之人,名门之女才更合适些?”
“而且……”霍成君的声音变得更低:“有个名门妻子,对于殿下的仕途也会大有裨益。”
病已尝了一口山楂葡萄露,即刻打断了她:“我的妻子只会是平君,娶妻无所谓品阶、裨益,无外乎是心中想娶而已,莫非霍小姐想找一个有心借你攀上高枝的夫君?”
“若我能帮自己的夫君,又有何不可呢?”
“我一介闲散宗室,无需考虑这些问题,况且平君在我心中,绝不比所谓名门之女逊色。”病已不想与霍成君继续这个话题,他叫来店家,借了食篮另装一份山楂露,说要带回去给平君尝尝。
“霍小姐喜欢的果然并非俗品,这山楂露酸甜可口,正适合这个时节食用。”他微笑着说。
霍成君心中酸楚不已,只道:“今日这店家做的并不算好吃。”
……
平君回到掖庭的时候,病已在宫巷前等着她,她匆忙跑了几步过去,笑问:“怎么在这里站着?”
平君的笑自带着几分甜意,胜过盛夏的葡萄,甜到病已心头,但他分明看见她笑之前苦恼的神色,便问:“我今日去布坊找你,你不在,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