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得再远些,身边没了其他人,柳昭盈在他身后幽幽道:
“你说我要是再踢你一脚,你会不会死。”
“开个玩笑,你别较真啊!”
秦升真被她打怕了,直接抱头求饶。
见柳昭盈没有出手的意思才放松下来。
“你还记得我会弹古筝呢?”
故人在身边,总是会时不时勾起心里的酸涩,一
句话抑或是一个动作,都能砸起一片涟漪。
秦升不爱提起这些旧事,好像是一段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先说好啊,我们这里琴师的佣资比一般地方要高。”
“单会一种乐器还碰不到初级琴师的门槛,所以我建议你收敛点儿脾气,多跟人请教。”
柳昭盈挑了挑眉,察觉出秦升话中有话,这是要她在这儿留一阵的意思。
“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打工的。”
秦升抱臂回身看她,轻挑了挑眉,嘴角上扬,眼神透出一股邪魅,像是将要露出獠牙的野兽。
“不会让你白来的。”
柳昭盈脸色蓦地一沉,他敢跟着秦升进来,是因为清楚邪气对自己起不了作用,打算速战速决,此地本就不宜久留。
“腿长在我身上,是走是留,由不得你。”
秦升笑得更加肆意妄为,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双眼,许久,说道:
“如果你还是我印象里的柳昭盈,你会主动留下的。”
一阵妖风吹过,带来不知名的幽香,叫人忍不住想要多闻上几口,却片刻消散。
人世间浮沉,谁又会一成不变,就连秦升如今都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柳昭盈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轻叹口气,不知是在对谁说。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现在只想见他。”
越往里走,越是逼仄,黑暗、拥挤、狭小,压得人喘不过气,墙边安了几根蜡烛,勉强能看清路,柳昭盈有些担忧地蹙了蹙眉。
“快!快搜!少了一个!”
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在狭小的通道和二人碰了面。
“怎么回事?”
秦升抬手把人拦住,收回了方才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有了几分柳昭盈印象中的模样。
对面领头那人微微朝秦升鞠了一躬,说道:
“牢里跑了一个,刚才巡查时才发现手镣脚镣全被打断了。”
二人闻言侧身让路,那队人马匆匆离开了。
“他们都被关起来了?”
柳昭盈低声问秦升。
“不全是,只有刚进来的人状态不稳定,需要关起来控制。”
柳昭盈心里盘算着,拴住这些人的手镣脚镣必然是牢固的,饶是大力士来了都无法生生打断,只能靠内力震开,但这也并非易事。
“被抓到会怎样?”
秦升的面色明显僵了一下,又立马恢复正常,但说话时的情绪还是无法完全控制,声音冰冷,下巴紧绷,却还是故作轻松说道:“会死。”
“在这里,不受控制的人,都只有这一个下场,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怎么?担心了?想去牢里看看?”
柳昭盈发现自己只要跟秦升在一块待着,就有打不完的嘴仗,但凡有一方先退一步,都吵不起来,可是谁都不愿意退。
她冷哼一声,在昏暗中盯着秦升的背影,声音平静。
“有些人就是可以成为例外。”
二人又吵了几个回合,终于走到门前,秦升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锁,轻轻推开门。
柳昭盈微微眯眼,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没想到这里居然是魔教最明亮的地方。
墙壁修得格外高,平滑没有凸起,让人无法借力翻出去,与其说是庭院,不如说是没有镣铐的牢狱。
院内有几个人坐在屋外的地上,靠着墙壁,尽力往有阴影的地方缩,闭着双眼,表情透出一丝痛苦。
“他们惧光?”
秦升正看着门锁,明显有被人破坏过的痕迹,但并不足以把门打开,看来那人根本没跑出去,不过设了个障眼法就把那帮没脑子的耍得团团转。
“对,所以白天不会攻击人。”
“不过我不是带你来这儿参观的,乐器在屋里,自己去拿。”
柳昭盈顺着秦升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对面确实有间屋子,屋门紧闭,从外面看平平无奇,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而且乐器为什么要跟这些人放在一个地方?
“你们这儿真的有琴师吗?”
“我说还活着的那种。”
秦升没见过这样的柳昭盈,笑了一声,抱臂靠在门上,眼底透出几分戏谑,扬了扬下巴,说道:
“有啊,不就站在这儿呢。”
柳昭盈巴不得捂住他的嘴让他小点声,一会儿吵醒几个两个人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