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我闭嘴?”
柳昭盈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嘴角上扬,又往前了一步。
“不对。”
温热的鼻息打在宋衔峥的下颌上,吹得他浑身发麻,就连思考都无法进行。
“不不知道了。”
柳昭盈身子一转,坐到床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道:
“我想问问你,右肩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柳昭盈面色一沉,“到底”两个字咬得很重。
屋内安静得可怕,二人一坐一立,明明是质问,却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暧昧。
柳昭盈双手撑床,身子后仰,缓解胸口的细碎疼痛;宋衔峥则站在对面,垂着头,衣角都要抠烂了。
宋衔峥心里就一个想法:“我说了昭盈不会更生气吧?她生气了不会把我赶出吧?我今天晚上睡大街会生病吗?我是先认错还是先解释”
若是真像宋衔峥说的那般心通,他现在可能就抱着被子被踹到门外了。
柳昭盈只是耐心地等着,并没有生气,她心里本就有了定论,只是想看看宋衔峥会不会说实话罢了。
她甚至还有心思比比哪个枕头更软,自己一会儿盖哪条被子,选了个更软的枕头,她把另一个枕头往地上一丢,扔在褥子上。
正好落在宋衔峥脚下,一下让他会错了意,膝盖一软,就往枕头上落,幸亏柳昭盈反应快,用脚抵住了。
“说话就说话,折我寿干什么?”
吓她一跳,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宋衔峥耳朵通红,更加不好意思了,倒是没心思去想柳昭盈会不会生气了。
“郑浮之给我寄了信,说你有危险,我就回去了。”
“然后就被围追堵截了?”
“不算是,何何晓依把我放走了,是有人放的暗箭。”
宋衔峥说完小心翼翼抬眼打探柳昭盈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松下口气。
“我今天晚上能睡屋里吗”
宋衔峥一手拎着褥子,另一只手抱着枕头,腰都没立直,垂眸看向她,瞳仁清澈如水,透明干净,抿了抿唇角,带了些许期待。
柳昭盈好笑地看着他,轻点了点头。
宋衔峥如获大赦。
是夜,一轮孤月高悬夜空,清冷月辉倾洒而下,深沉的夜色笼罩着庭院,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宋衔峥?”
“怎么了?”
人在平躺的时候,声音也会不自觉柔和几分,如秋水般缓缓流淌进夜色。
“没事了。”
柳昭盈想了想,有什么话还是放到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柳昭盈是被门外一阵声响吵醒的,昨夜睡得出奇的好,所有疲倦一扫而空,就是脖子有些酸,大抵是枕头不太舒服的缘故。
宋衔峥早就起了,地上没了踪影。
柳昭盈算了算日子,今日已是七月初七,七夕节。
院内正忙活着,老妇人和儿媳正做着粗面巧果,用杂粮面混合着糖渣,捏成简易花朵形状,再用铁锅烙熟。
男人们趁着晴天晾晒谷粒、豆子,晒粮防霉。
“兄弟,你是不是喜欢那姑娘?”
楚家儿子撞了撞宋衔峥的肩,递给他一个“都是男人都懂”的眼神。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宋衔峥点了点头,想到昨晚的事,他有些郁闷。
“她拒绝你了?”
“没有。”
“那就还是有戏。”
“哥跟你说啊,你得会招小姑娘心疼。”
日头正烈,二人背对着太阳,也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
宋衔峥想起在万玄门那次找人求安慰,最后把柳昭盈弄哭了,摇了摇头,说道:
“没用的,我试过了。”
对面那人一听大手一挥,抹了抹汗,找了块阴凉地,说道:
“那是你方法不对,哥给你传授点儿。”
柳昭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更干不来针线活儿。
“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我去一趟。”
在别人家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犹豫再三,她还是问了问。
“家里还缺些供奉的瓜果、脂粉,你跟宋公子去买些吧。”
女子一身素衣,手里娴熟的捏着面团,莞尔一笑。
她比柳昭盈年长几岁,说话总是带着笑意。
柳昭盈点点头,拿着篮子就要往外走。
“等下。”
女子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了过来,说道:
“你这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是京城的,现在城里的官兵对京城的人都深恶痛绝,我带你换身衣裳。”
“谢谢姐姐了。”
二人身形相似,衣服穿上正合身,只是这颜色太亮了,柳昭盈几乎从不穿这样颜色的衣服。
一身鹅黄色襦裙,像是朵迎春花,领口微微敞着,露出白皙的脖子,锁骨线条柔美,腰身束着黛青色丝绦,腰身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