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赛芸又羞又恼道:“他长什么样重要吗?判断一个人好不好,又不是看他的皮相、他的出身,而是人品和内涵!”
哦?这么说,那晋扬还很难得,是既有皮相和出身,又有“人品”和“内涵”了?
比预想中的更加锦上添花。
郝夫人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唇角。
不急、不急,大姑娘的嘴最硬了,不嫁人?看这晋扬般风度翩翩、迷倒众生,到时候她这嘴硬的女儿,到底要不要嫁!
别到时候胳膊肘一个劲往外拐,连爹娘在她心里都排不上号咯。
***
林夏青去帮晋扬验车的那天,正是晋扬二姑晋苇结束公干,从杭城飞来鲁省,再由专人护送至荷县探望晋扬的那天。
荷县弹丸之地,太不起眼了,很少有机会接待这样位高权重、根深叶茂的领导,荷县府办临时接到通知,一帮县政府小公务员那叫一锅乱炖,忙的是人仰马翻。不过因晋苇下荷县是私事,省里特地交代过京城领导不喜欢场面功夫,因此这次接待工作不事铺张,既没封道,也不许摆上茅台。
一路陪晋苇坐车下荷县的,是省里的一位常委,之前去京城挂过职,还能亮几嗓子京腔,和晋苇一路聊的便还算投机,给晋苇留下了此人长袖善舞的印象。
晋苇飞机倒公务车,连着折腾了六七个小时,是有些乏了,在车上眯了会,等再次睁开眼,秘书轻轻把她摇醒说:“晋司,荷县人民医院到了。”
晋苇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道:“为着这冤孽,竟比我出差办公事儿还要劳心,都是上辈子欠他的,打小就不让我和他大姑省心。他大姑比他父亲管他还严厉些,每回弄出这些烂摊子,他就只吃定我心软,专挑我一人赖着。”
语气里虽抱怨,但谁瞧不出那是一个长辈对家中孩子毫无底线的宠呀。
秘书笑笑说:“也就他和您家小舒了,这俩就是您的手心手背肉,晋扬知道您宠他,平时少不得惹您多疼疼。”
晋苇被人精秘书哄得筋骨通透,轻轻哼声说:“走吧,下车,又要还上辈子的债了。”
秘书赶紧给省里的陪同领导使眼色:你们一会可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礼品拎上楼,我们晋司给侄子备的东西可不少,这是她的侄子住院,又不是你们的,你们瞎凑什么热闹?
***
医院把乔春锦的引流时间特意安排到了傍晚,这会儿腾出一整间空病房,让晋扬晋苇姑侄相会。
晋苇到了病房,就不让其他人留下了,晋扬嬉皮笑脸吊高了捆成粽子的伤腿,故意惹晋苇心疼。
“二姑,你吃晚饭了没有?”
晋苇又心疼又来气,白他道:“怎么,你要用你的腿做道红烧蹄膀请我吃啊?”
病房今天来人打扫过两趟了,房间里一共三张床、三个床头柜,隔壁床的床铺虽然收拾得一丝不苟,但床底下塞了好些细软,看得出是有人住的。每张床头柜上都有一束医院后勤部采买的粉百合,晋苇平时最钟爱的花就是百合,闻到香气,身上疲乏散去不少。
她一坐下,就查看晋扬的茶杯,见里头的水没了,便拎起一只篾壳暖水瓶往里头灌水。
茶杯轻轻递过去,“你怎么回事?一声不吭地上南边胡闹买车,这混账事做都做了,家里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地过去。可这回伤了手和腿,还是车祸,你大姑和你爸要是知道,你看你身上蜕不蜕层皮!”
晋扬当初只在电话里说遇上了车祸,没说自己这身伤是嫌麻子他们嘴贱和他们互殴弄的,不然依家里长辈万事低调谨慎的性子,才不管是不是麻子他们先犯的贱,只当他在外仗着家里的背景纨绔脾气,惹出事儿,到时候晋扬就是百口莫辩,怎么都得先吃他老爹一棍。
“没多大事儿,这不养了个把星期,伤口痒痒都快长齐肉了。”
晋苇听的心惊,什么伤口,什么长肉,眼前都被纱布严严实实包裹着,她看不见有多严重,但晋扬这么一说,她就后怕极了。
晋苇被惹起一阵伤心,埋怨道:“好端端的,你不出什么其他事儿,偏偏弄个车祸出来,你是想急死谁?”
车祸这两个字,就是家里的禁忌,任谁都提不得。
晋扬反应过来,试探地问:“二姑,你是又想起我小叔了?”
晋苇拭泪点点头,哀怨道:“你以为我和你大姑愿意管着你?还不是因为我们只剩你爸这一个兄弟,而你爸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你小叔当年没去追那个离过婚的乡下女人,半路车祸惨死在国道上,你爷爷一夜之间白了头,没多久就撒手人寰,我们姐弟几个,现在能把指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小叔年轻时多招人喜欢啊,脑子也比你爸灵活得多,全家都宠,要是生个孩子,铁定比你更讨我们的欢心。偏偏好死不死,你爸生的儿子不像他,像他唯一的弟弟,你小叔。你和你小叔长得那么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说说,你这歪良心的,你现在出了车祸,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