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青的性子向来是杀伐决断的一不做二不休,她做事狠起来宁愿自伤八百,也绝对不会让人占到半分便宜。王爱仙和林家全一直打这房子的主意,只怕老房子早晚落入他们之手,倒不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直接一把火烧了干净。
他们等着占便宜,那就彻底毁了这个便宜,让他们急得跳脚。
反正只要地契在手,地皮上的建筑物存不存在都不是事儿,林夏青早就有心挣了钱把这里推倒重建。正好,一把火烧了这里,省的到时候还要花钱请人推倒。
林夏青自认为是个狠人,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被逼急了也不会轻易出手。既然他们那群混账做了初一,那就别怪她做她的十五。今晚一把熊熊大火将老房子燃烧殆尽,看王爱仙他们还有什么便宜可占,到时候他们急了眼,利益分赃不均,没准还会窝里乱,互相狗咬狗。
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巧,林夏青本就打算焚烧老屋吸引全村的注意力,来一招金蝉脱壳,而王爱仙那伙人居然用心狠毒至极,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派了林书亮来这里纵火,打算直接将她们娘俩杀人灭口。
今晚为了掩人耳目,林夏青早早熄了灯,假装母女俩早就睡下。
一阵夜风从窗子外面飘进来,林夏青嗅到好大一股煤油味。
她悄悄踱步去窗边,借着月光看到屋外的矮墙边上有一个人,正围着老屋前前后后偷摸倒油。
那个身影林夏青决计不会看错,就是林书亮!
林夏青躲在窗边,头皮一阵阵发紧,心口怦怦跳,感叹自己真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没想到王爱仙今晚回去和子女商量,怕日后林夏青顺利嫁入村长家,从此视林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一家会不停遭到打击报复,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一招杀人灭口。
这是什么深仇大怨啊!
林夏青手段再狠,但没有丧失做人的良知和底线,绝不会把脑筋动到取人性命之上。谁承想王爱仙他们根本不配为人,竟做出这种同类相残的歹毒之事。
林夏青亲眼看见林书亮点起火柴梗,一簇火苗亮了起来,照清了他的脸孔,而后他毫不犹豫地将火苗丢向倒好煤油的地面,身手敏捷逃之夭夭。
林夏青冷笑一声,真是送上门来的蠢货,这下都不用她亲自动手了,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背锅侠吗?
林夏青一回头,没想到乔春锦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吓了一跳地说:“妈,刚刚你也看见林书亮放火了?”
乔春锦神色仇恨地点点头,掐着胳膊,咬牙切齿地说:“这帮畜生!我乔春锦为他们那一家当牛做马二十年,林书亮枉为人兄,竟然要置你我于死地!好、好,今日是我命大,没葬送在他们这帮畜生手里,从今往后,我乔春锦也不用顾念着公爹的昔日情分,彻底和他们恩断义绝!”
有凉风从窗外习习送进屋内。
乔春锦转身拿来一盒火柴。
林夏青声线惊讶地喊了一声:“妈?”
她这是要……!
乔春锦点点头,面目坚毅道:“这火还不够大,从屋外烧到屋内得什么时候,我助林书亮一臂之力,让他们那帮畜生早点儿欣赏到老宅的火光冲天之势!”
林夏青心里是震惊的,向来软弱善良的母亲,居然准备亲自点火烧了这间她千般万般舍不得的老屋。
林夏青今晚提议说要放火烧房子的时候,乔春锦心里很是依依不舍,这里再破再旧,毕竟也实实在在为她们娘俩遮挡了一年多的风雨。公爹临去前,亲手把老宅的地契改了名交到她手上,这是公爹对她这二十年林家儿媳身份的充分肯定与嘉赏。
而如今,她却鼓起勇气选择自己点火烧了这里的一切,这对乔春锦来说,无异于彻底要与过去告别,选择为自己浴火重生。
乔春锦将煤油灯里的煤油倒在窗帘上。
林夏青可惜道:“妈,这块窗帘是你专门从县城带回来的,你挑了好久,竹子窗帘,眼下县城最热的款。小姑说你逛街的时候来来回回从店前过,看的移不开眼,最后还是咬咬牙买下了。”
乔春锦温婉笑了笑,“没事的,妈看开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那帮不仁不义不孝不悌的东西,我连半根毛都不会给他们留,他们不配!”
旋即擦亮一根火柴,掷向窗帘,转身拉起女儿的手:“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身后火光渐渐滔天,天上皓月明朗无垠。
这场大逃亡,敬垂垂老矣等待焕新的老屋,敬往日不堪的岁月,一把烈火熊熊怒焚,是时候该与这里彻底做个了断了。
林夏青肩扛细软一路夜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