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有时候通过书联系，他会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人类明知会分离还要相爱’，或者‘短暂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法雷尔挠头，又想起黑魔女之前的话。
呃，真的没恋过吗？
但这样的龙，听起来确实不像是会随意杀戮的类型。
可他们也清楚，龙的思维方式和人类截然不同。在他眼中，他们可能只是有趣的研究对象。
“他会把我们当实验品吗？”杜林谨慎地问。
“……说不准。”艾丽坦诚地说，“法尔纳特的思考方式很难预测。他可能会想和你们交谈，了解你们的想法；也可能认为你们是威胁，必须消除。”
“至少比单纯的暴力狂好。”法雷尔乐观地说。
夜深了，星星在天幕上闪烁。虫鸣声此起彼伏，偶尔有夜鸟掠过，发出凄厉的叫声——玛丽当然不允许其他鸟在它的地盘上。
“该休息了。”艾丽站起身，“明天需要充足的体力。”
两人点头，各自找地方躺下。
篝火渐渐变小，只剩下暗红的炭火还在散发余温。艾丽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再次拿出预言之书。
【你看到我们了吗？】
回复很快出现：
【看到了。火光很明显。】
短暂的停顿后，新的文字浮现：
【你希望这是最后一个夜晚吗？】
艾丽握笔的手微微颤抖。它指的当然是杜林和法雷尔的最后一个夜晚。
【不。】
长久的沉默。然后——
【他们很勇敢，或者很愚蠢。人类总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是他们的选择……晚安。】
【艾丽。】龙的最后一句话出现在页面上，【无论明天发生什么，我都很高兴能见到你。】
【好的，明天我就要来打你了！】
龙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什么，你打我，真的假的？】
艾丽合上书，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它说话的方式变了，它也开始认真了。
啊，好久没有这样，难以入眠的夜晚了。
第45章 屠龙一
三人穿过光秃秃的山脉，岩石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苍白的光泽，像是被时间漂白的骨骸。
这里寸草不生，连最顽强的地衣都无法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的气息，仿佛这片山脉从创世之初就存在于此，见证着无数个纪元的更迭。
终于，他们来到了龙穴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洞口，完美的半圆形，边缘光滑得不像是自然形成。洞口周围的岩石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晶化状态，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仅仅是站在这里，三人就能感受到那股强大得令人窒息的魔力波动——如同站在风暴的中心，又如同置身于深海的最深处。
“这魔力浓度……”杜林的声音有些颤抖，“简直像是整个世界的魔力都汇聚在这里。”
这就是龙吗？
法雷尔握紧了剑柄，虽然他努力保持着轻松的表情，但指节的泛白暴露了他的紧张：“看来我们的东道主确实不是普通的存在。”
艾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洞口。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洞穴深处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头如雪的白发，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泽。金色的眼眸如同熔化的黄金，瞳孔是竖立的，透露出非人的本质。
他穿着一件纯白的外套，那是在人类中最常见的款式。
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容貌与艾丽有着微妙的相似——同样的白发，同样精致的五官，同样超脱凡俗的气质。
如果不是那双金色的竖瞳，几乎会让人以为他们是血亲。
少年在三人面前停下，优雅地弯腰鞠躬，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欢迎来到寒舍。我是法尔纳特，这片山脉的主人。”
他的声音清澈如山泉，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每个字都蕴含着魔力。
杜林和法雷尔不约而同地看了艾丽一眼。
呃，魔女的亲戚可能是龙吗？不是那种主观结成的亲戚，是血缘上那种。
法尔纳特只是瞟了艾丽一眼，随即将视线转向法雷尔，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兴味：“英武的勇者，我能感受到你身上地龙血的气息。看来传言不虚，你确实完成了那个壮举。”
他向后退了一步，做出邀请的手势：“请进吧，三位。既然来了，不妨坐下喝杯茶。毕竟，待客之道是文明的基础，不是吗？”
二人互相看了看。这发展完全出乎意料——他们以为会面对咆哮的巨龙，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却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