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随着商队去附近的小镇,他会去找当地的吟游诗人。听他们唱歌,听他们讲故事。偶尔,他也会问起罗兰。
“罗兰?褐发蓝眼,总是穿着打补丁的斗篷?”一个老吟游诗人回忆道,“哦,我知道他。几个月前在南方见过,他说要去看海。”
“他还好吗?”
“看起来不错。还是老样子,居无定所,四处流浪。不过听说他收了个学徒,一个想要成为吟游诗人的年轻人。”
法雷尔笑了。
罗兰还在路上,还在传播他的故事。也许某一天,他们会再次相遇。也许不会。但这不重要。
……
啊,太好了,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勇者。
原来桎梏他的不是命运,是他自己。
但法雷尔庆幸,他踏上了旅程。
他想要像现在这样,自由地行走在天地间,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把看到的美好传递给他人。
他想成为吟游诗人。用歌声记录冒险,用故事传递希望,像罗兰一样,成为连接不同世界的桥梁,讲述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如果他能活下来……
如果这次冒险结束后还能活着……
他要拿起琴,唱值得被传唱的故事。
就像现在这个故事——一个魔女、一个法师、一个骑士,一起踏上讨伐恶龙的旅程。
路上有欢笑有泪水,有背叛有信任,最后,骑士战胜了恐惧,杀死了地龙。
这难道不是一个值得传唱的故事吗?
把这个故事,还有更多的故事,唱给愿意听的人。
让每一个被困住的灵魂知道,世界很大,路有很多条。
让每一个迷茫的少年知道,生活不是只有一种可能。
就像当年的罗兰为他做的那样。
这就是他的愿望,简单而纯粹。
在意识完全陷入黑暗前,法雷尔仿佛又听到了那首关于风的歌谣。
风没有形状,风没有颜色……也许有一天,他也能成为风。
自由的风。
第42章 法尔纳特九
“我觉得不行!”
艾丽坚持:“我觉得可以!”
杜林站在旁边,一脸为难。
一方面,法雷尔的伤还没好,需要治疗;但在另一方面,艾丽的魔药虽然可以治愈□□,但同样会给精神带来损伤。
至少,在寿命短短的人类窄窄的认识里,魔药是不会张手张腿跑掉的,也不会发出凄惨的尖叫。
犹豫片刻后,杜林决定帮助艾丽:“喝了吧,对身体好,你只是法雷尔,你*懂什么你的身体。”
法雷尔瞪大眼睛,嘴角抽动,想要指责杜林的倒戈,但他刚一张嘴,艾丽就眼疾手快地将还在尖叫的魔药塞进他的嘴里了。
随后,他俩就眼睁睁地看着,法雷尔两眼一番,倒在地上了。
真可怜啊,肉|||体加精神的双重打击……杜林幸灾乐祸地想。
法雷尔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跳动的火光。
橙红色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光驱散了洞穴深处的寒意,在石壁上投下温暖的影子。
空气中飘着烤肉的香味,还有某种草药的清香——大概是治疗用的。
法雷尔试着动了动,尽管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各处还是一阵一阵地痛,好在可以忍耐。
龙血造成的灼伤似乎已经被处理过,伤口上敷着清凉的药膏。
“你醒了。”
艾丽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正在拨弄火堆。火光映照着她的侧脸,让那张通常显得冷淡的脸多了几分柔和。
“我睡了多久?”法雷尔的声音有些沙哑。
“几个小时。”艾丽没有看他,继续盯着火焰,“龙血的侵蚀比想象中严重,但你挺过来了。”
“谢谢。”他真诚地说。
艾丽摇摇头:“给你自己说谢谢吧,你可是世界上少有的杀了地龙的人类。”
即使是她,现在也要赞赏这个人类了。
法雷尔环顾四周,没看到熟悉的人影:“杜林呢?”
“在那边研究龙的尸体。”艾丽指了个方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说这是千载难逢的研究机会。”
果然,不远处传来杜林兴奋的声音:“太惊人了!这鳞片的结构……还有这个魔力回路……”
法雷尔忍不住问:“你给他交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我吗?”艾丽指指自己,“探究真理是每一个魔女都要具备的精神!”
可是杜林不是魔女……法雷尔小声嘀咕了一句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杜林不是立志要当铁匠吗?
艾丽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他的状况,确认他死不了后,点点头:“晚安朋友,我累了。”
已经过了她平时休息的点了,她可不像成为第一个因为睡眠不足猝死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