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统共二十文。”小贩包好炊饼,说道。
江芙开开心心接过来,低头使劲吸了一口香气。
而贺兰玥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难看。他发现自己两袖空空,出宫匆忙,忘了带银子。
他看起来很想把在场的人都灭口,这样便能将此事永远掩盖。
江芙偷笑,又想起自己也没带钱,便摘下点翠耳珰递给摊主:“我们今日未带荷包,用这副耳珰抵了铜钱可好?”
这耳珰做工精致,一看便是极好的物件,小贩眉开眼笑,又多装了几个糖饼送给贵人。
他正待伸手接,一把折扇敲在他手腕,那感觉很难形容,一瞬间就如石膏从手指浇筑到手臂,整个上身都麻了。
贺兰玥将一块玉佩丢在砧板边,拉着江芙走了。
而那玉佩的成色更是罕见,白如凝脂润如油,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小贩顾不得僵硬的上半身,激动不已。
炊饼摊子在身后远去,江芙戴回耳珰。
四周的人越来越少,贺兰玥带她走入一条偏僻小巷,七拐八拐,江芙快被绕晕了。
“陛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江芙问道。
“到了。”贺兰玥停在一处宅院后门。
这是江芙第二次来到元府。
和上回夜间到访不同,后院此时有不少家丁守在这里,面容整肃,身形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看到贺兰玥,他们均是沉默地行礼。
江芙观察着四周,这里的摆设看起来很杂乱,假山、石桌、绿植乱摆一气,可以看出设计者没什么审美。而这些家丁应当也不喜欢走直线,明明几步远的距离,偏偏要绕一大圈。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前迎接,极为恭顺:“主子,可是遇上了什么急事?”
若是有朝臣在此必会大吃一惊,这管家正是前不久被贺兰玥处死的执金吾首领,颇为反对贺兰玥当政。
“确是天大的急事。”贺兰玥道。
“您请,我等均守在外头。”管家顿时严肃起来,不再多问。
江芙刚抬脚,被贺兰玥拽回来:“别乱跑,会死的很惨。”
对上江芙不信的目光,他随手捡了颗鹅卵石,打在一块地上的石板,留下一个坑。倏地不知从哪儿射出几支暗箭,深深钉在这块石板上。
可想而知若是一个人走在上面,恐怕此时身上已经多出几个血洞了。
“好的。”江芙立刻老实,咬了一口芝麻饼压惊。
她总算知道家丁为何不走直线了,这像是什么阵法,暗器重重,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走只有死路一条。
江芙提起十二分精神:“您走慢点,不然我记不住也跟不上。”
“你当然记不住,这是朕亲自设计的,他们都是练习了许久才会走。”贺兰玥道。
听到这里,江芙整个人松懈下来:“那我在外面等你。”
下一瞬却被贺兰玥拦腰抱起,她陡然失重,低声惊呼。偏偏贺兰玥还故意颠了颠手,江芙只得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偷偷掐了一把。
“江芙?”他语带不善。
江芙轻轻抚过被她掐红的地方,装作没听见。
贺兰玥走得很快,几乎看不清他的脚步,便到了一处屋子前。这屋子陈旧,朱漆斑驳,应是许多年没有住人。
他把江芙放在地上,她却谨慎地停留在原地,不肯走一步。
“怕吓着蚂蚁?”贺兰玥嘲笑道,很自然地拉起江芙,跨过门槛走进屋子。
里面的家具并不多,陈设也很简洁,正中间的墙面上挂着一把剑,窗棂下扔着几个蛐蛐笼子,看样子应当是男子的卧房。
江芙跟着他,好奇地打量这里:“这是谁的屋子啊?
”
“元朗。”贺兰玥言简意赅。
江芙有点印象,此人好像是元妃的弟弟,也就是贺兰玥的舅舅。贺兰玥这是要缅怀故人?
只见他摆弄着罗汉床上的棋盘,移了几枚棋子。那面挂着剑的墙竟缓缓转动,露出了里面的密道,深不见底。
这不起眼的屋子真是别有洞天。
贺兰玥点起一个火折子,转头看向她。
江芙猜测这一定是个很危险的秘密,若她知道了,可能也会变得很危险。
但她还是跟着贺兰玥走入了密道。
走下台阶,这里其实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狭窄,偶尔有冷风流动,应当是有通风口或别的出口。墙面镶嵌云母片,明暗交织,反射火折子微弱的光晕。
密道尽头是一扇石门,看起来重达千钧。贺兰玥停在石壁前,江芙抬头,石壁上刻着类似符文的图案。
“陛下不是说有天大的事吗?我们这是要做什么?”江芙忍不住问出口。
“你先给朕记住怎么进来。”贺兰玥抓着她的手按在左侧第三列符文上,江芙一推,坚硬的石壁便凹下去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