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身子
抱恙,恐不能服侍陛下。”江芙行礼赔罪,不禁佩服自己乱中有序的思路。
贺兰玥没有立即回答,屈膝蹲在了她身前。华袍曳地,上面所绘的山川河流被藏入褶皱,只露出几片冷色调。
“是么?”他问。
江芙点头,只想让贺兰玥赶紧走。
谁料下一刻便被拎了起来,后颈也被捏着,压迫感袭来,后退不得。
“殿里燃的什么香?”他在江芙耳边轻嗅,总觉闻起来香甜。
“回陛下,没有用香料,嫔亲好像只闻见了饭味。”她讪笑,想要推开贺兰玥,可身体又驱使着她再近一步。无意识紧握着贺兰玥衣角,手心攥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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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害怕,却还是想靠近他。江芙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挨向贺兰玥,扶在他手臂,那清凉的、温润的、陌生的触觉,还是残暴的敌国皇帝吗?他的身体也会有温度吗?
桌上的石榴汁被碰翻,嫣红蜿蜒流下,滴在江芙裙摆,水汽与果香弥漫四周。
可她方才又说不想同他在一处。
“骗子。”贺兰玥抬起她下巴。
手中是她的肌肤,温暖而细腻,他能感受到江芙的呼吸,一起一伏,格外清晰。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贺兰玥不由诧异。一炷香之间,这细作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给自己下了药?
“本事不小。”陛下客观评价。
南皖何时收归了这等高手?
江芙的呼吸更急促了,痛苦地抱头:“陛下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贺兰玥本想直接杀了她,闻言又停了手。不禁好奇这骗子有如此本事,为何会让她自己也中了招,还偏要装傻充愣。
他用内力压制体内的躁动,却无济于事。随后又去探江芙的脉搏,除了蛊毒和气血亏损,就是一副普通身躯,毫无根基和武功。
这便不需要挑断手筋脚筋,直接扔去审问即可。
屋檐下的风铃叮咚,清风被堵在门外。宫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询问是否要准备午膳。
“要冰酪浆,很冰的那种!”江芙用迫不及待传达出自己的诉求。
好热好热好热,她要化开了。
“除了冰酪浆,还想要什么?”贺兰玥循循善诱地逼供。
天光从缝隙投射进来,彩色的光晕游荡在空气里。这让她想到了充满色素的棉花糖,仿佛最美丽的致幻剂,把江芙温柔地托举起来。
她的思绪飘出身体,悬在半空俯视。至高无上的帝王衣袍,以及平平无奇的才人衣装,连成一片,尊卑不明。若是褪去华而不实的外衣,他们不是一样的吗?
陛下跟我,是一样的?
江芙胆子逐渐膨胀:“我想要……陛下亲我一下。”
“我来亲您也行。”她周到地补充。
随后脉搏上的命门被扣住,很疼。
贺兰玥恼羞成怒。
江芙短暂地恢复清醒,一边乱摸贺兰玥的手一边请罪:“真是忍不住,陛下给我个痛快算了,求您手快一点,省得最后补刀好疼。”
兴许她还能穿回去。
只是他的手骨节分明,冰冰凉凉,还想再摸一下。
……别想了死脑子!!
贺兰玥却突然没了动作,只是垂眼凝视自己的手腕,那里凭空出现了一道青色痕迹。他沉默半晌,随后将手心扣在江芙肩后的风门穴。
一道强势的气体流进她身体,顷刻之间便镇压了一切躁动与浊气。所有的难耐都结束了,包括方才令贺兰玥无解的燥热。
若是江芙此时神志清醒,便能看到贺兰玥精彩变换的脸色。可她因承受不住那股内力,利落地昏了过去。
*
待她醒来已是黄昏时分,阴云散去,夕阳的光晕从雕花窗透进来,给沉闷的空气镀上一层金色。
“才人终于醒了,可要用些晚膳?”宫婢将窗棂打开一条缝透气。
江芙从床榻上爬起身,宫婢快步走来,适时将软枕放在她腰后。
她醒了醒神,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以及对贺兰玥贴来贴去的经过,不由捂脸,绝望道:“完了。”
“才人莫要太过忧伤,再如何陛下也只是处罚了侍女,还是关照您的。”宫婢道。
“处罚了谁?”江芙环顾四周,心有预感地问:“瑞香呢?”
若是怀疑下催.情药之人,瑞香首当其冲。
宫婢踌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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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说吧。”江芙道。
宫婢斟酌着用词:“今日午时陛下从殿里走出,神色不虞,随后便问在他来之前是谁在殿中服侍的,瑞香和另一个内侍站了出来。接着陛下指了瑞香,说……赐死。”
“瑞香想要逃走,汪公公将她按在地上,之后就拖去掖庭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