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追兵继续张弓射箭,射中了江芙所骑的马匹。马儿扬起前蹄嘶鸣,反应激烈,险些把江芙摔下去。
江芙紧紧抱着发狂的马匹,心惊胆战。
紧接着,苏庭仪的马也中了箭。
“老子在战场拼死拼活,太久没尝过女人滋味儿了!”领头的军士大笑。
“校尉,这可是相爷那边要的人。”旁边的士卒小声道。
那校尉毫不收敛,目光直勾勾盯着那道纤细身影舔了舔嘴:“死东西懂什么?留条命就成,至于别的……你且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就算是皇帝的女人,一会儿也得乖乖脱了衣服向老子求饶。”
这些话一五一十传入江芙耳中。
前头的人也近了,伴随着暗器朝这里飞来。那一瞬江芙脑子空白,下意识闭眼,减少对疼痛和死亡的恐惧。
暗器从她身旁划过,紧接着后头大放厥词的追兵没了声音。
江芙转头,看到那校尉和几个士卒直挺挺从马上坠落。
暗卫从马匹之上飞出,利落地解决掉其余人。很快,只剩下一地安静的尸体。
而江芙身子一空,陡然失重,随即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之前让你学骑马不听,这会儿后悔了?”嘲讽在耳畔响起,但此刻对于江芙犹如天籁。
熟悉的嘲笑,熟悉的人,就这样如同天降一般出现了。
她感受到他的心跳,抑或是自己的心跳,急促又踏实,交织在一起。
他从侧面环抱江芙的腰,将下巴放在江芙颈窝,深深汲取属于她的气息。他抱的太紧太紧,江芙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同时又无比安稳。他的鼻梁抵在自己肌肤上,缓慢地呼吸,仿佛害怕惊到她,江芙闻到熟悉的沉水香。
“瘦了。”他咬牙切齿,“朕会杀了他
们所有人。”
江芙急切地揽过贺兰玥的脖颈,紧紧贴在他身上,说不出话。贺兰玥的手轻轻拍在江芙后背,一下又一下,又捏了捏她的肩膀、她的手臂。
“陛下,陛下……”江芙拉开一点距离,看他的脸,一点又一点,指尖碰了碰贺兰玥的脸颊。
江芙没有见过这样风尘仆仆的贺兰玥,堪称憔悴。他一向是威仪漂亮的,玉圭玄衣,举手投足间皆是天家贵胄,生杀予夺。那些人再怎么说皇帝暴躁,也不得不承认当今陛下的贵气与威严。
情绪在他眼底涌动,浓厚的、冷淡的、黑云似的,仿佛即将倾泻而出。
柔软的,痛苦的,像是自相矛盾的黑白交界,他也看着她。
他总是对许多事都轻飘飘极了,可此时他的目光却很重,连着夜色,浮着冷光。
江芙再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低下头埋进他怀里,声音郁郁:“我差点就死了。”
“江芙,你自己逃出来了。”贺兰玥抬起她的脸,蹭蹭她的额头,又用唇含去她眼角的泪。
他的嘴唇也有些冰凉。
他没有问江芙如何知道、何时知道他们相通的感觉,他只是很轻很轻地吻她,手中却抱的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弄丢了。
失而复得,她的身子太轻了。
周围的人都默契地垂下头,只当作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苏庭仪时不时掀起眼皮偷看,满是欣慰的笑,又被汪文镜按下了头。
又过了一会子,汪文镜率先轻咳几声,江芙看到周围低头的人,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贺兰玥不动声色瞪了汪文镜一眼,终于下了回上清宫的指令。
暗卫和执金吾的兵卒护送在两侧,贺兰玥带着江芙骑马走在中间。
“这儿是哪里?”江芙看着夜色中连绵的山丘,问道。
氛围陡然轻松下来,前几日的遭遇恍如隔世,江芙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但清新的风与贺兰玥身上的气息环绕着她,令江芙感到无比安心。
“青石岭,离少室山不远。”贺兰玥不紧不慢驾着马。
“那瑞宁公主呢?”江芙玩着他的衣袖,碰碰他的手腕,心情逐渐雀跃起来。
“派人去抓了。”
“丞相和太后如今到底什么意思?逼宫吗?”
贺兰玥顿了顿,略带不满地垂眼看她:“问其他人作甚,怎么不问问朕?”
“我自是有很多事情想问你,所以放在最后,这是最重要的。”江芙笑眯眯靠在贺兰玥怀里,随口打趣:“陛下也瘦了,这样运起轻功是不是更容易?”
“小没良心的,倒拿朕寻起趣味来了。”贺兰玥拥着她,去蹭她的脸颊,怎么也贴不够。
一路上黏黏糊糊,经过了执金吾的巡视驻扎之地,这一路都很安全,像是一切都要尘埃落定。
贺兰玥时不时就贴近江芙,肌肤饥渴症似的,江芙感到发痒,低声笑起来:“我好饿呀陛下,想吃炒鸡烧鸭红焖羊排狮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