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崩溃了,这又关南烷太子什么事?
她的身体动弹不得,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可能原主和南烷太子有一段情,但阴差阳错被送到敌国当奸细,还被下了蛊毒,受人摆布。原主念念不忘太子,这才将定情信物一直放在身上。这一切,贺兰玥都知道。
嘿嘿,死定啦。
但原主做的事,和她江芙显然没有关系。
江芙心里向原主道了声赔罪,用脚尖轻碰贺兰玥:“陛下,嫔妾之前的确被庸人蒙蔽,错付了真心。但现在嫔妾已经醒悟了,还是陛下最好!嫔妾最喜欢陛下了。”
她竭力扮演一个表忠心的妃嫔,只是一时间脑子里想不出什么高雅的古诗文,说到最后只能蹦出一句“最喜欢陛下”,脸不红心不跳。
夜风敲打窗棂,声音格外清晰。贺兰玥见她嘴唇开合,话语却令他感到遥远而模糊。
“江芙。”贺兰玥第一次念她的名字,一字一顿,这两个字从喉头与舌尖滚过。
“说你记住了。”他仿佛要跟她达成某种平和的交易,一定要得到应答。
只是对方没有选择的权利。
对方选择点头:“陛下放心,嫔妾记住了。”
“你既说醒悟,怎还如此关心南烷太子?朕不能信你。”没想到贺兰玥更加不满,阴恻恻地逼问。
江芙深觉此人简直有病,道理是讲不通的,便放软了嗓子:“陛下——这样好难受,胳膊都要断了。您把我放下来,咱们好好说行吗?”
贺兰玥看了眼自己毫无感觉的手臂,深觉此人实在是撒谎成性。
江芙偷偷看他。
他还知道别的吗?他会怎么处置自己?
“我最喜欢您了。”江芙的脚尖轻踩在他靴面,像在求饶,心里早已骂他八百遍。
陛下听到喜欢二字有一瞬的迷惑,许是怜惜呢,那她就多说。
“真是放肆。”贺兰玥不想再听,抬手解开江芙腕上绸带,顺便点了她颈后的睡穴。
江芙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便再一次昏了过去,朝贺兰玥倒来,被他丢在罗汉床。
幽室内充斥甜腻的气味,挥之不去。贺兰玥动作粗暴地将窗子全部打开,湿冷的空气涌入,他深呼一口气,顿觉清爽。
又听到厚厚的帷幕外传来脚步声,汪文镜隔着帘子询问:“陛下,彤史来了,需要记下来吗?”
按照惯例,如果皇帝想要后妃诞下子嗣,彤史便会如实记下嫔妃侍寝的日子。反之如果皇帝不想要,宫闱录中不会有任何记载,之后他们也会给嫔妃送去一碗避子汤。
新帝登基以来从未召幸过妃子,以至于彤史成了宫里热门的闲散职位,这位彤史刚花了许多银子得到这份美差,未曾想大半夜被叫醒,苦哈哈赶到长乐殿。
“如实写。”贺兰玥说。
“奴才知道了。”汪文镜掩去内心的惊涛骇浪,退了出去。
罗汉床上的人打了个喷嚏,侧身抱紧自己,缩成一团。
站在窗边的贺兰玥感到一阵冷意袭来,脸色顿时比夜色还要黑,他随手翻出一条狐裘盖在江芙身上,睡梦中的女子满意地哼了一声。
“娇气。”贺兰玥合上花窗。
这般没用的人,打算怎样杀他呢?
*
江芙从一片毛茸茸中悠悠转醒。
身在虎穴还能睡到日上中天,她不由佩服自己强大的睡眠质量。但不知怎么,她感到颈后酸痛,睡意也未完全消退。
贺兰玥不知道去哪儿了,江芙自己从罗汉床爬起来。
虽然贺兰玥没有让她睡在豪华的床榻,但柔软简洁的罗汉床已经让江芙很满足了。至于皇帝睡的床……她才不敢想,怕折寿。
上次顺走了贺兰玥的扳指,这次顺走他的狐裘,江芙感到莫名的踏实。
尽管昨夜贺兰玥的眼神像是要杀了她。
总之先走再说。
至于贺兰玥,哎,能应付一时算一时。
江芙乘坐步撵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一进门便看到一堆箱子和礼盒,她随即退去门外重新看匾额,再三确认:“没走错啊。”
“才人您终于回来了,恭喜才人!”素蝉跑到门前接她。
“这是什么情况?”江芙指着院中的东西,走近一看,俱是绸缎、首饰、书画等值钱物件。
“回才人,都是各位朝廷命妇和官员家眷送来的,说是给您不远千里来到大绥的礼遇。还有这些帖子,是想来拜访您的。”素蝉又拿出几张拜帖。
“约莫是您歇在陛下寝殿的消息传了出去,夫人们便想趁着同在西御苑行宫的机会结交。若是等才人回了宫,再想见到您就难了。”她推测道。
“今日太累,有什么应酬晚上再说,劳烦你先把礼品清点一下。”江芙习惯性将事情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