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蝉一一验过糕点与紫苏饮子,确定无事,对江芙点了点头。
苏庭仪指着点心盘子对江芙说:“尝尝吧,平日在京城可是要排长队的!你是不知,还有人专门收银钱替人排队,一次买他个十几盒,惹得后面的人频频骂街。”
看到太平郎嘴馋又不敢说的样子,江芙示意他先拿。
“好诶!”太平郎再怎么说也是个孩童,抑制不住情绪,他伸长手臂拈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表情满足。
江芙也吃了一块豆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咽下去后还留有清香,怪不得是花钱找黄牛也要买的招牌点心。
苏庭仪又给她倒了一杯紫苏饮,江芙握在琉璃盏外侧,冰冰凉凉的手感很舒服。
“殿下的脸怎么了?”素蝉看着太平郎,诧异地说。
他方才还白嫩的脸颊,此刻竟浮现红点,在肉嘟嘟的脸上格外明显。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苏庭仪显出了几分惊慌。
江芙瞥了她一眼。
苏庭仪连忙解释:“我是说我带来的糕点已经验过无毒,不应当使殿下这般反应。”
“本宫也瞧不出缘由,去传太医。”江芙吩咐殿外的内侍。
苏庭仪的余光扫过食盒。
很快,一个年轻太医掂着药箱匆匆来到璇玑殿。经过他的诊治,魏王殿下只是敏症,因为吃了相抗的食物才会起红疹。
太医开了个缓解过敏的方子,又让随从回太医院取药膏。
太平郎终于开口,像做错了事:“娘娘,我每回喝牛乳都会这样……”
苏庭仪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那你怎么不早说?”江芙突然想打小孩。
这位新封的魏王殿下身份敏感,前朝后宫都盯着。她今日好心留他用膳,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后果一定很麻烦。
“我想……变得很高很高。”太平郎的声音细若蚊蝇,用衣裳下摆盖住自己的小短腿。
算了,江芙松开拳头。
“你可以多吃肉和鱼虾,补充蛋白质。”江芙对他说。
“什么是带白纸?”太平郎挠头。
“这不重要,总之以后本宫就不留你用饭了。”江芙通知他。小孩子体质弱,免得出了事让她背锅。
他嗫嚅着,半晌没说出话,低下头:“太平郎知道了。”
药膏已经取了回来,医官给太平郎涂上,他很乖,一动不动。
年轻太医任务结束,紧张的面色大为缓和。
一个时辰前,听闻是魏王殿下出了毛病,太医院那些资历深的太医都不愿来,只推出他这刚任职不足一月的新人来。
折腾半晌,饭菜也凉了,江芙没有胃口继续吃,苏庭仪的脸色也不大好,许是被吓到。整个花厅只有太医开开心心,收起药箱打算离开。
“等等。”
年轻太医被叫住,回头看去,只见淑妃娘娘手里拿着一盏琉璃杯,里面盛着紫红色的水。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本宫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冰,放在水中这么久也不融化?”江芙笑着问道。
第46章 生辰快乐
中和殿。
“陛下,卢芸姣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卢家的确贪墨盐税,还牵扯到了军械。按照这些消息抓了几个人,已关进诏狱待审,随后奴才给了卢芸姣一个痛快。”汪文镜平静地说出卢芸姣的死讯,仿佛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又说:“我们派去丹阳的人也回来了。”
卢氏本族在江南一带,根系遍布,错综复杂。他们背靠运河,插手漕运,不仅涉及对北方的粮食供应,也为其运输自家盐场的盐提供便利。
许多年前卢氏便是富甲一方的存在,远离朝堂。然而渐渐的,他们不再满足于此,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只有接近权力核心才能使家族长盛不衰。丞相卢丹臣便是在那时入仕的,身为进士从九品校书郎做起,他以商人出身的敏锐左右逢源,结交人脉。很快,卢氏又以丰厚无比的财力入局,暗中站队皇子,选择了平庸的贺兰信。
而卢丹臣的官职也一路水涨船高,他同时提携自家小辈进入官场,与其他世家结为姻亲。
贺兰信,也是之后的昭帝。作为交换,他还是皇子时便迎娶卢氏女为正妻,登基后拜卢丹臣为相。卢氏给予的财富,许多进入了他的私库。
在朝为官,仅靠才华也许可以安稳度日,但真正的权倾朝野还需雄厚的财力支撑,卢家的为官之道便是如此。他们以权力护佑经商,极尽手段敛财,又以此反哺官场,垄断寒门士子的晋升之路。
丞相府邸坐落朱雀巷,几十年下来,便有了“世人皆知朱雀巷,不知天子堂”的说法。
“盐场外部没有破绽,内部看管的严,暗卫怕打草惊蛇便没进去。但他混上了运盐船,发现载盐量比货单上写着的少了三成,但吃水深度未变,约莫是夹杂了别的物件。船上有几个盐工口音也很奇怪,不像大绥人。”汪文镜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