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自车上而下的两人,和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男人,恭敬行礼道:“下官见过世子。”
“如今将军驻军在五里外,专程派下官在此处接应您。”
看向肤色粗糙,面容坚毅的将领,重华见礼道:“有劳将军。”
车夫见状也登时对将领一行人,恭谨行了一礼,随后趁着夜色驾车离去,而马车上的傅平安也扛着昏迷不醒的天子,将他放上了将领带来的担架上,转移到了另一辆马车。
夜雨瓢泼,将领走的却显然不是官道,道路泥泞颠簸不已,但依稀能从夜幕中,望见不远处的高耸的深山。
傅平安驾马跟在重华一行人身后,表情看似沉稳,但实则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望着前方在火光下正在同将领对话的重华,也终于明白了傅国公为何在危难之际,选择求上此人,以求渡过此劫,保下他和傅家满门的性命。
如此心智,如此计谋,天下间傅家又何处去寻来第二人?
此时早已同镇国将军汇合的傅国公,听见镇国大将军的话,神色也隐隐透出些难以置信和震惊。
“傅老,为何如此惊讶?”
镇国大将军嗓音粗嘎,粗狂的外表上不禁露出奇怪的表情,见傅国公怔怔回不过神,不禁咂嘴摇头笑道:“此情此景,傅老该是畅饮一杯,庆祝此时才对,又何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
“将军久经沙场,岂非常人可比。”
望着眼前一脸淡定的粗狂男人,傅国公忍着心底的波涛汹涌,微微摇头叹息:“但老朽却是一普通人,又怎能不为世子的智谋所叹服……”
心底不敢置信之余,也不由庆幸,好在他傅家从未与这位世子为敌。
毕竟,若非亲眼所见,恐怕他也不敢相信,世上有此般见微知著,料事如神之人。
恐怕早在自己雨夜冒昧登门相求之时,那位便早已料到如今境况,否则,这位将军又怎会在半月之前便已登上了归京之途。
如今朝野百官皆知,镇国军距离京畿仅有两日路途。
可谁又知道,这两日实则为短短一日,只需眼前这位镇国大将军一声令下,这五万大军便随时可攻入京城。
-
京城。
“镇国大将军?!”
官邸内顿时响起吸气声,为首的吏部尚书也不禁惊得站起,看向冷汗涔涔的小吏,惊疑沉声道:“此言当真!?”
自从出了密信一事,如今朝中上下大半官员已经落入厉王掌控,纷纷倒戈。
加上厉王不知何时掌控了半数禁军,连带着京畿附近的几万大军也早在无人得知时,早被厉王暗中掌控,甚至就连几位皇子,也迫于此大势,瑟缩在王府内闭门不出,几乎同软禁无异。
现今,厉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位花落谁家也几乎显而易见。
但此时却听闻镇国将军率兵回京的消息?
一众官员心中又怎能不惊,面色也纷纷变了又变,吏部尚书更是神色变来变去,踱步不停,脑海中飞快的分析着消息的真实性。
事变距离如今不过短短四日!镇国将军就算在当日得知了消息,按照战马的速度,就算日夜不停,从边关赶至京城再快,起码也需半月余的功夫,可如今却传来镇国将军离京的路程,仅仅只剩下两日!?
就算镇国大将军在战场上向来以兵贵神速著称,也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些!
不仅中书省内的几位尚书震惊怀疑此事,连同厉王麾下的谋士和官员也同样惊疑不定,神色郑重道:“殿下,此事也未免太过巧合了,边关赶至京城起码要月余时间,镇国将军又怎会在此时回京?!”
“何况如今边关也未传来探子的消息,依下官看来,此事真实性有待商榷。”
其他官员见厉王此刻面色阴晴不定,也紧忙站出来躬身劝:“殿下,陈大人言之有礼,如今傅家已落荒而逃,京畿早已落入殿下掌控之中,先皇驾崩的消息也早已人尽皆知,只待殿下登上大宝,一切便可尘埃落定!”
“如今时机至关紧要,还望殿下万万不可轻信,中了他方的奸计啊!”
如今皇上驾崩尽管是假消息,但丧钟声已出,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也绝无可能怀疑此事,剩下的几个皇子碌碌无能,如今也毫无抵抗之力,只能龟缩府内以求保命。
至于傅家那位皇子和那位世子?
如今天下人又有谁不知傅家携侯府世子谋图造反,甚至为此谋害了先皇!其罪当诛九族也不为过!
对于跟随厉王的官员来说,此时不登基更待何时。
先皇被那神医世子救下,就算侥幸未死,只怕也同废人无异,一旦厉王登基一事昭告天下,诸事尘埃落定,即使天下间还有不服之人又如何,殿下身为嫡子,祖宗法在上,继承皇位岂不是理所应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