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车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过了两分钟，简悠声音响起，“这两天小好没给你添乱吧？”
“没有。”
“那就好…我都说了让她自己在家住，没想到又跑到你那儿去了。”
谈言清沉默了两秒，忽而道：“……你家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厅，要去坐坐么？”
“？”简悠眉宇间挤出了一个问号，顿了一下，“你这么渴啊。”
谈言清：“有事想跟你聊聊。”
简悠一个白眼：“就在车上说呗……还咖啡厅…整那么洋气干啥。”
谈言清回：“不安全。”
“？”有啥不安全的？简悠：“你到底要说啥？”
从祝新岁工作的地方去往简悠家的路上，有一段特别安静的柏油路，路两边都是梧桐树。
上班时间，车少，人也少，树影婆娑。
谈言清将车缓缓停在路边，解开能被从后座拉着勒脖子的安全带，侧眸看向简悠。
“要下车么？”
“你挤牙膏啊。”
她皱眉，“要说说，不说——你不会检查出什么病了吧？”
话锋一转，她脸上的不耐变成了担忧。
“不是。”
“那就好。”
简悠说完这句话，视线和谈言清对视在一起。
谈言清戴着眼镜，镜片遮挡了她眼里一部分的情绪。
可两人相处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哪怕谈言清只泄露了一点点的信息，简悠都能捕捉到些什么。
简悠眼里的情绪快速转变，脸一点点沉了下去。
心忽然乱了节奏。
她不想听谈言清要说什么了。
“你还是别说了，我着急回——“
“我跟小好在一起了。”
第78章 卑鄙
简悠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坐在封闭的车里,外面一辆摩托急速而过，带起的风虽然未吹动她一根头发，轰鸣声却狠狠碾压着她的心。
简悠第一反应是谈言清在开玩笑,她也很想当谈言清是在开玩笑,可她知道，谈言清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就算开，也不会拿她和简好在一起的这种事开。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身下的座位被简悠拍出震天响声。
“那是小好！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怎么能……”
简悠手撕心裂肺的一点一点蜷起,握拳，死死盯着谈言清的眼睛，像是笼子里的虎，嘶吼,挣-扎，但无济于事。绝望笼罩着她,她闭眼,侧头，不去看谈言清,近二十年的朋友一下子陌生起来。
“谈言清……告诉我你在骗我。”
“没有。”一秒的停顿都没有。
相对于她的崩溃,谈言清语气像是刚刚问她要不要去吃饭一样冷静。
简悠有上前掐死谈言清的冲动,可她做不到。不说她打不过谈言清，就说她现在浑身颤-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她要是打谈言清，谈言清铁定不会还手,她会一动不动地仍由她打，由她发泄。
谈言清以为她打她一顿,她就能接受这一切么？气就能消除么？
打谈言清一顿，对她来说毫无好处,反倒会让谈言清好受很多。
她为什么要让谈言清好受？谈言清都不顾她死活了。
简悠扶额，腰弯曲着，蜷坐在后排。
车厢里顿时安静无比。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在简悠开始消化这件事时，谈言清开口了。
“我没有想过瞒你……就像当初小好离家出走，我没有隐瞒的告诉你前一晚她向我表白的事…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没有想过瞒你。”
简悠抬起头，充血的双眼死瞪着谈言清。
“从那个时候开始？所以那个时候，你就是想答应小好的？”
“……没有。”谈言清说，“那会儿还不到时候。”
“现在到了？！”
“嗯。”
“呵。”简悠气笑了，“怎么？非得她离家出走一趟，让我知道她爱你这件事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她下了多大的决心就是到时候了？谈言清！你怎么这么卑鄙？”
有些事不能跟简悠明说，只能让简悠误会她。
谈言清顿了一下，转而说：“所以你知道，小好对我的爱有多么热烈。”
“不要把过错推到孩子身上。就算她得不到你的爱，难过到离家出走…你要是想拒绝是可以拒绝的。”
“我拒绝不了。”
“那不就是你的错么？”
“我没有说是小好的错，我只是说她爱我，很爱我，就算你不想我和她在一起，你也不能否认她爱我的事实。我知道是我的错，可这个错误我已经犯了，并且，没有悔过的机会。”
简悠瞳孔猛地缩动，“你…你们…”
她的视线扫视着谈言清的身体，可谈言清今天穿着高领打底、还穿着长袖衬衣外套，她无法看到谈言清的皮肤上有什么痕迹，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谈言清的脸，那张寡言的嘴，似乎……是有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