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咬着牙瞪了他一眼,谢崇青也没有在意。
“亏的你自幼以男儿养,这性子养的确实不输男儿,就是这身体素质差远了。”他似笑非笑,用言语戏谑她。
燕翎虽羞愤,却无可奈何。
她推开谢崇青,拢了衣襟一瘸一拐地小跑了出去,期间还不小心撞到了同僚。
同僚无意识瞥见她色若芙蕖、粉润娇艳的面颊后嘴里的话都噎住了。
呆呆愣愣的看着她惊慌的背影。
“你在瞧什么?”一声不悦至极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出神。
那同僚回过神儿来,对视了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谢崇青阴沉的视线:“谢……谢大人,下官……下官没看什么。”
谢崇青冷冷剜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王氏提前一日下葬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同时伴随着施粥的善举,令其在百姓间的名声峰回路转。
连续许久市井中皆是赞叹王氏的善举,确实盖过了封后大典的风头。
葬礼那日乌衣巷宾客如云,人人着丧服,王氏的门生故吏不远千里来吊唁送殡,送葬队伍庞大,葬礼空前盛大。
规格礼仪也就仅此于先帝。
百姓驻足街道两旁观看,燕翎头系白绫,扶棺相送。
她见到了王夫人,一副憔悴浮肿的模样。
王知雪也双目红红,与前几日风光耀目的样子大相径庭。
葬了王谌,众人又在城门处开棚施粥,燕翎挽着袖子亲力亲为,一点也不像个娇贵的殿下。
王柯找到燕翎:“殿下,我来与你拜别。”
燕翎愣住了:“表哥你要去哪儿?”
王柯笑了笑,很是洒脱:“待在建康城固然好,但建康城富贵如烟云,容易目光短浅,我想好了,打算去别的地方历练,殿下,山高水长,再会。”
燕翎有些难过,二人虽然相处不久,但也视他为家人:“表哥打算去哪儿?”
“广陵。”
燕翎仔细思索了一番:“那地方南渡的侨民颇多,表哥担得什么职位?”
“参军从最底层战起,能有什么职位。”
他是豪族继承人,实则以琅琊王氏的实力想去哪儿都不是问题,刺史、郡守都做得,偏偏他选择从头开始。
燕翎感慨良多:“那我便等表哥功名加身了,知雪和舅母呢?”
“这便是我想对殿下拜托的事,劳殿下照顾他们母女二人,虽说家中还有不少族弟,但我更信任殿下。”
燕翎很感动他的信任,自然答应。
当晚,日暮西斜,所有宾客都散去后,一道身影快马加鞭的奔出了城外,向着官道尽头而去。
翌日,封后大典接连而来,内侍省忙的脚不沾地。
太极殿外群臣立于两侧,礼官于阶上殿外神情肃穆,直到皇后仪仗自显阳门而入,一路上由羽林卫互送,自显阳门到皇城大司马门有七里,仪仗殊荣无限,新后双手交叠于腹,神情和煦从容。
入宫门后,新后手持羽毛却扇,华丽襦裙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显金光流转,由宫婢引领,踏上锦毯,一步步向着太极殿而去。
兴宁帝着玄色衮服,九旒冠冕,算得上龙章凤姿。
燕翎微微抬头,看着新后与陛下并肩受百官朝拜。
太后高兴的眼都眯了起来,这桩婚事受益的自然是桓氏,外戚壮大,对把控皇权有更深的助力。
皇后寝宫在建章宫旁边的显阳殿,晚上,宫宴上歌舞升平,皇后娘娘与兴宁帝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众人瞧见此,也不免为琅琊王氏惋惜。
桓胄作为瞩目之人前来拜见讨好的人如流水,但他懒得应对,便举着酒杯性质盎然的去骚扰他的小殿下去了。
燕翎余光瞥见桓胄又来了,心下一阵厌恶。
“瑜王殿下。”他语气暧昧,令人头皮发麻。
燕翎笑意勉强,眼神迅疾的四处搜罗,无意中对上了谢崇青有些阴冷的视线。
瞧见她看了过来,谢崇青迅速移开了目光。
“在看什么。”桓胄凑近了道,淡淡酒香缭绕在二人间,燕翎皱着眉离的远了些,“大司马自重,这儿是宫宴。”
桓胄不甚在意:“殿下见谅,实在是殿下太过惹人亲近。”
燕翎转身要走。
“你就不想知道你舅舅的死因吗?”
燕翎猛地回身,死死瞪着她。
桓胄不光自负,还想着以如今的地位燕翎只不过是个傀儡,他想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果然就是你杀了我舅舅。”
桓胄短促笑了声:“殿下猜。”随后意味深长恰到好处的离开了,他有自信,燕翎会来主动寻他的。
人走后燕翎颇有些心神不宁。
寒露到她身前佯装倒酒,实则偷偷道:“谢大人说,叫殿下去花园凉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