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失踪那些时日,是怎么活下来的。”
燕翎神色一顿,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我……我被琅琊王氏所救。”
“哦?据本将所知,秋猎那几日,琅琊王氏并未随行前去。”
燕翎后背冒出了冷汗。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燕翎不与他对视,神思不属的又喝了口酒。
“我……我忘了,那时我受伤了,醒来就在王宅了。”
她仗着桓胄肯定不敢拿琅琊王氏怎样,大着胆子胡沁。
桓胄指定是不信的,肯定会去查,但能不能查的出来就不一定了,谢崇青那厮成城府可不比桓胄少。
小二恰时进屋,把菜摆在了桌子上,燕翎赶紧吃菜垫垫肚子,要不然这酒劲儿压不住。
桓胄为人粗鲁,吃食倒是精致不少。
屋内玉箸磕碰声轻轻响起,二人无话,心思各异。
桓胄眼神一瞥,忽的瞧见了她雪白脖颈处隐隐有一抹淤青。
正待细瞧燕翎却把狐裘往上扯了扯,遮掩住了脖颈。
桓胄顿时意味深长,打量的视线重了几分,他方才没瞧错,那是掐出来的淤青。
有趣,堂堂瑜王殿下,陛下胞弟,谁敢如此大胆。
燕翎不知他在想什么,正吃着,突觉小腹一阵坠胀感,而隐晦之处来了熟悉潮湿热意。
她脸色巨变,玉箸顿在了空中。
糟了,她好像……来了癸水,猝不及防的变化叫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但是又得费心掩饰不叫桓胄瞧出来。
她算了算日子,也没到,还提前了些时日。
算来算去,她想约莫是因着这冷酒,刺激过头,导致提前到来。
小腹一阵痛意袭来,叫她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殿下怎么了?”桓胄敏锐的厉害,几乎立刻就抬起了头。
冬日衣裳厚实,燕翎想得赶紧走。
“这酒喝的我身子实在不太舒服,大司马见谅,我平日并不擅长饮酒,今日实在是看在大司马的面子上,眼下我还是先回去了。”
桓胄却说:“身子不适?连思,去请大夫。”
燕翎脸色一白,大夫若是来了,岂不是暴露了。
“不必劳烦,我不吃宫外的药,毓庆宫内有我自己的太医。”她勉强拒绝了。
“殿下放心,这大夫是大司马府的府医,从医四十年,随本将在战场上疗伤多年,与民间的赤脚大夫不一样。”
桓胄坚持要叫连思去请大夫。
燕翎浑身如坠冰窖:“我……我先去一趟恭房。”
“屋内就有,殿下请。”
燕翎无力感顿生,开始后悔方才就不该心软,她把自己置于险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被迫往里走,里面有一道小门,进去后便是一处宽敞精巧的恭房,旁边还有着人休息的榻。
腹中的疼痛越发难受,她忍不住扶着腰身细细喘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怎么办。
外面已经好像传来了敲门声,燕翎忍不住蜷缩在了角落。
她忍不住倾身耳朵放在了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兄长怎的在这儿。”熟悉的、低沉的声音落进了燕翎的耳朵。
“兰渊不在衙署,怎的也在此。”
外面在说什么燕翎已经没心思继续听了,只知道外面的人是谢崇青。
她眸光希冀一瞬后又湮灭,他巴不得自己早死吧,也巴不得自己身份暴露,又怎么会救她。
“我邀瑜王殿下今日在此对饮。”
谢崇青眸光闪烁:“瑜王也在?”
桓胄对他很是信任:“是,方才说身子不适,进恭房了,我叫连思去请大夫了。”
谢崇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说:“兄长,我忽然想起兄长先前说想要扩充人马,北来侨民已经被我安置,兄长现在可要去瞧一瞧。”
桓胄有些不屑:“一帮子贱民罢了,也配充作部曲,奴仆还差不多。”
“此言差矣,这些人皆是为了生计被迫流亡,在此之前也有不少名人名士,饱腹诗书,胸中颇有丘壑。”
如此,桓胄倒是被说动了:“既如此,那便去瞧瞧罢。”
“瑜王这儿我替兄长在此看着。”
好在桓胄很信任他,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桓胄离开后,谢崇青往里走,推开了那扇门。
燕翎脸色苍白的伏身在旁边的榻上,捂着小腹,脆弱而倔强的抬起了头。
谢崇青居高临下:“殿下现在看起来很惨。”
“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那可真是叫你失望了。”燕翎嗤笑一声,扶着墙起了身,哪怕快要晕倒也仍然挺直了腰身。
谢崇青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凉的可怕。
“干什么?”燕翎蹙眉问。
谢崇青矮身把她横抱了起来,此举惊到了燕翎,忍不住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