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出声,却背过了身子,直到屋内水声停止,他才上前去敲门:“殿下。”
“进。”里面的声音没有停顿,轻柔又干脆。
谢崇青推门而入,伺候燕翎沐浴的婢女自觉退出,他没有任何准备的视线落了过去,眸光陡然锐利。
燕翎并非衣冠整齐,而是只披了一件狐裘,虽说狐裘厚重,但仍然有大片滑腻雪白暴露在眼前,形状姣好的玉足轻轻踏着。
她就这么坐在轮椅上,鬓发微湿,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在胸前留下一抹水痕而后没入衣领中。
“少师这么晚了,寻我有何事?”她双手揪着领口问,企图从他眸中寻出不稳重之意。
“殿下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再说罢。”谢崇青拧了拧眉平静道,但视线却是似触及什么不该看的,立时飘移了开。
“这是我的屋子,我马上就要就寝,少师若非是告诉我要送回宫的消息,那便不必浪费时间了。”
她嗓音莫名轻软,软到哪怕生气都好像与人撒娇,叫人莫名生出一股很好欺负的错觉。
谢崇青视线这才落在了她身上,恰恰间,燕翎揪着领克的手说不清是故意还是无意,一侧肩头大氅倏然滑落,露出了似白玉般光滑细腻的肩头,往下而去,波澜起伏若隐若现。
霎时,满屋好似生了香。
第8章 胡奴眸中闪过厌恶
谢崇青这次直接回过了身,背对着燕翎,径直摘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朝后兜头扔了过去。
“穿好。”
仔细听去,言语间隐有愠怒。
燕翎脸颊顿时如火烧,好似被看透了一般,颇有些无地自容。
这狐媚子果然不是谁都能做的到的。
可她没别的办法。
燕翎咬着牙,忍着羞耻拿起了披风,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丝丝缕缕蔓开,她犹豫了一下,手上一松,狐裘滑落,堆积在腰边。
披风很大,确实比她的狐裘大多了,能整个人都裹着她。
屋内沐浴过后的热气还未散去,混杂着澡珠或者头油的香气,浓烈的好像叫人昏厥。
“穿好了。”身后声音嗫喏。
谢崇青转过身时,额角青筋微不可察的跳了一下。
燕翎与方才的穿着一样,赤身把他的大氅裹在了外头,腰边还堆积着方才的狐裘,深沉的玄色和藕粉狐裘、修长的白腿造成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谢崇青差不多能猜到她有这种心思的原因,这样的手段如此拙劣,几乎一眼看透,让他忍不住哂笑,但同时心中又忍不住的鄙薄厌恶。
燕翎头皮发麻完全不敢看谢崇青,她知道自己的举动一定僵硬极了。
只是她不知,僵硬的举动更平添了几分怯怯娇弱美,可惜她面对的是对女色厌恶至极的谢大人。
青桃与众
人在外等候,突然间屋门大开,谢崇青从屋内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脸色隐隐浮着不悦。
青桃吓了一跳,以为二人起什么矛盾了,明明方才也没什么声息啊。
结果她进了屋,燕翎好好的在那儿坐着,身上还多了件眼熟的大氅。
青桃也没多问:“娘子可要就寝?”
燕翎木然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脸色也重新回到平静,慢吞吞把那披风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儿。
青桃伺候她换上了寝衣,准备把披风收走时燕翎却道:“明日送回去。”
青桃应道好。
翌日时,谢崇青正在书房内看文书,一身白衣半边身子都沐浴在日光中,气质清隽又华贵。
青桃把披风交给了元彻,元彻便送进了屋,挂在了离他书案很近的屏风上,以便他穿戴。
谢崇青瞥了眼挂着整整齐齐放在那儿的披风,没有管,但过了会儿,大约实在是碍眼至极,又大约是披风上沾了燕翎的香气,总是无孔不入的往过钻。
“元彻。”
元彻进了屋:“大人。”
“把这丢掉,不,烧了。”他冷声道。
元彻摸不着头脑,但也听令把那披风端走了。
一连几日,青桃来禀报都大差不差,不怎么吃饭,人瘦了,心情郁郁,谢崇青听后终是勉强解除了她的足禁。
燕翎终于获得了短暂在芙蕖苑散步的允许,不过只有两刻钟,但这也够了,她不必瞧着四方天地生闷气。
不过她在出竹清院时敏锐瞧见周遭有人影滞留,熟悉之感叫她当即便明白这儿是一座被监控的牢狱。
她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
燕翎性子向来乐观,哪怕到了绝路也能有良好的心态,但这次却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外面固然有能救她的人,可她怎样才能突破这铁桶一般的谢府。
公孙止已经好几日不出现了,燕翎的焦灼心态达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