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也不小了。”
燕翎装作没听见,有的话不能与他计较。
“人带过来我瞧瞧,随随便便把人带进宫,你的防备心怎还是如此低。”谢崇青语气不乏关怀她的意思,燕翎闻言脸色好看了些。
“寒露,把人带进来。”
寒露得令把阿肆带了进来。
谢崇青负手而立,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少年,漠然道:“抬起头来。”
阿肆小心翼翼抬头,露出了那一双蓝眸。
“你是胡人?”
少年点了点头:“是。”
“可知是哪儿的血脉?”
少年摇了摇头。
“这双眼睛生的倒是好看。”谢崇青似笑非笑,“殿下,你是在睹眸思人吗?你透过他在看谁?”
燕翎没有说话,她心里也清楚,谢崇青大概率会生气,只是没想到谢崇青会这么快知道。
第48章 猜疑误会重重
燕翎闻言歪头与他对视,眸底平静,坦然无畏:“不过是一双眼睛相似,阿肆是阿肆,符离是符离,从无替代一说,我是看他可怜才救回来的,谢郎何必如此在意。”
谢崇青逼近:“看他可怜,那你敢说没有因为他与那胡奴相似的原因?”
燕翎避开他的目光:“有又如何,但是我与符离清清白白,我不知你为何总是揪着他不放。”
这便痛快承认了,谢崇青怒极反笑,点了点头:“好,既然殿下如此乐善好施,臣自然要成全殿下,只是人既救回来了,何必非要留在毓庆宫。”
燕翎秀眉轻蹙:“你什么意思?”
“这胡奴留在宫中太过惹人注目,送去王宅或者谢宅又何妨?”
燕翎沉默了,她心
烦意乱,她并非有意与谢崇青对着干,只是她十分不喜他总是对自己的事指手画脚,霸道专横。
事务都插手到自己宫里了,连用什么人都要他说了算。
她与符离明明什么也没有,他究竟为何一提到符离便生气。
“容我想想。”燕翎没有立刻拒绝。
但如此谢崇青也不甚满意,认为她就是舍不得这个精神寄托。
谢崇青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专横,他好言好语相劝:“胡人与大晋势不两立,先前大晋输于胡人,朝中对胡人的厌恶达到了巅峰,殿下刚刚授封,应该不想这个时候被推上封口浪尖罢?”
阿肆突然出声了:”奴有一半的大晋血脉。”
二人同时看向了他,少年无畏抬头:“我娘是大晋人,当年被入侵的胡人掳走,生下了奴,此生奴与胡人势不两立,求殿下不要赶我走。”
寒露在外面听着捏了把汗,这蠢小子,什么也不懂,听不出谢大人的妒意。
若是送走离得殿下远远的,还能平安,留在毓庆宫,每天碍谢大人的眼,保不准哪日小命没了呢。
果然,谢崇青脸色冷了下来,燕翎看着他暗道不好,一时忍不住有些疲累:“谢郎,你知我心软,今日之事非我有意……戳你心窝,你既然看他不顺眼,那便送他走罢。”
她审时度势了一番,推翻九品中正,实行公平的科考一事还需谢崇青点头,毕竟头手握兵权,权势倾天,何必为了个胡奴吵得头破血流。
也是她想争一争,不甘心这种事都自己做不了主,冷静回想,是有些犯蠢。
跪在地上的少年脸色泛白,寒露瞅准时机进屋把他拉扯了出去,戳着他脑仁:“蠢东西。”
也罢,这种年纪的小孩子能看得懂几分眼色就不错了。
谢崇青静静地凝视她,心思百转千回生硬道:“旁的事我都可应你,只有这件,这少年必须送走。”
燕翎嗯了一声,乖顺的应了他。
谢崇青上前握住她的手,包裹在炙热的手心:“手怎么这么凉,伤口怎么样了?”
“这两日有些痒,大约是快愈合了。”
“方才公孙止来做什么?”他果然问起了这事。
燕翎没有打算瞒着他,她牵着他的手坐在了罗汉床上,倚靠在了他怀中闭上了眼:“我唤他来自然是议事了,此事正要与你说。”
谢崇青神情微妙:“什么事你竟要先与他说。”
燕翎语塞,好半天才道:“桓氏倒台后许多官职空了出来,我想组织一场公平公正的考试,不论出身,不设年岁,以选拔出最适合的学子。”
谢崇青见她显而易见避之不谈,心里不太高兴,待听得她的话后神情有些耐人寻味。
燕翎睁眼看着他,反正不是什么赞同的模样,她忍不住起身:“你不同意?”
“为什么一定要提拔寒门,那些寒门子弟,个个愤慨刚烈,张嘴闭嘴辱骂世族,若他们进朝,寒门与世族的矛盾会推至顶峰,平和一些不好吗?维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