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很大,脸色也冷了下来。
谢崇青凝视着她,心里转来转去的把话吞了回去,罢了,真真假假也没那么重要。
若是这个真相叫人难受,还不如不知道。
“无妨,找不到人那便寻个人来。”谢崇青安抚她,燕翎却不太高兴他这么说自己父皇,当即便叫寒露送客。
谢崇青见此,没说什么,直接回了乌衣巷,进了府老远便听到谢莹与谢若喊叫。
“范玉凝竟然背叛谢氏,枉我与她手帕交多年,我真心把她当阿姊的。”谢莹起身把头发撩到了后面,她带着襻膊在院子里边晒书边说。
谢若看向她身后:”阿兄?”
谢莹闻言转身:“阿兄,方才范氏的人来了,我把他们给轰走了。”
“胡闹,范氏是范氏,范玉凝是范玉凝,况且,范增知晓不少关于谢氏的机要,赶紧把人叫回来,对了,有空多进宫与公主说说话、散散心。”
谢莹点头:“放心吧,毕竟是我未来嫂子。”
“嫂子?哪来的嫂子。”谢若懵了。
谢崇青不与他们再说话,转身回了书房,没过一会儿元彻便把范增叫了回来。
“家主。”范增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起来罢,不必如此。”
不家主,下官没有管教好女儿,是下官之错,下官今日是来辞官的,下官已经没有脸再留在谢氏了。”
范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断定谢崇青不会叫自己离开,此举不过是以退为进。
“范先生言重了,你是你,你女儿是你女儿,先前我做的也太过武断,为了表示歉意,今日范先生便搬回来罢。”
范增一滞,心头微沉,谢崇青这是怕他泄密。
“是。”
范增再如何,也不想因为女儿丢了自己的饭碗,毕竟范氏一族的兴衰绑定在他身上。
今日天气好,谢莹在晒书,元彻自然也遣小厮把谢崇青书房内的典籍与藏书拿出来晒。
满院子都铺满了书,元彻拿着一踏纸笑了:“家主,这些文章您还留着吗?”
谢崇青头也不抬:“什么文章?”
“过去太学中皇子们的文章,这是秋猎前收回来的课业,没来得及发给他们。”
谢崇青陡然生了些兴趣:“可有燕翎的?”
元彻翻了翻,抽出一张:“不止一张呢,您瞧。”
谢崇青接了过来,元彻也拿了一张看,半响他感叹:“您别说,十二殿下这文章都比旁人要出色些。”
谢崇青蹙眉:“她这文章怎的都没批注。”
他记得以往自己都会在这些文章上批注,其余的文章上都有批注,怎的就她没有。
元彻笑了:“您忘了,以前您吩咐过十二殿下的与八殿下的不必拿给您瞧,八殿下是因为写的狗屁不通,至于十二殿下,您说瞧着心烦,从来不看。”
谢崇青怔了怔:“还有这回事。”
“当然,而且您不觉得十二殿下的字与您很像吗?”
谢崇青拧了眉头,低着头仔细查看,通篇看下来,确实有些像,但又不那么像。
“有没有以前的。”
元彻摇头:“没有。”
他联想到燕翎之前在毓庆宫摩他的字,他以为只是为了讨好他的行径。
现在仔细想来,若是第一次摩,怎会摩得如此像。
“唉,家主,这些文章还要吗?”元彻看着他急匆匆的往外走,扬声问。
“留着。”
谢崇青骑了马往太学而去,马蹄踏在街道上,速度快极,他衣袍烈烈,身姿英挺,有一种感觉缭绕在他心头。
燕翎为什么要摩他的字。
行至太学,里面只有寥寥几个撒扫的侍从,新帝登基后,太学暂时也就搁置了,只待下一批皇子们进学。
他大步流星踏入藏书阁,撒扫的侍从见了他忙行礼。
谢崇青便叫住他:“这儿可有
上一批皇子们的课业文章?或者眷抄的典籍?”
侍从仔细思索:“奴记得先帝病重时皇子们人人眷抄了一批佛经送到佛前供奉,后来应该是收到了这儿。”
“找出来。”
侍从应了声便到书架那儿找寻了起来。
“找到了。”没多久侍从抱着一摞佛经出来放到了旁边的案牍上,谢崇青立马便翻看了起来。
谢崇青的曾祖父以儒学扬名,书画更是一绝,而他的祖父乃是清谈玄学的名士,更因此跻身江左八达,到了他父亲,为谢氏开创了东山书院,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他这一手字乃是父亲所授,他酷爱行书,父亲常说他的字锋芒毕露,并非太好的事。
那一本厚厚的佛经,劲道清隽的字仿佛要刻在竹简上似的,与一般女子清秀精致的字完全不同。
谢崇青握紧了竹简,神思不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