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他桌案边,给他倒了一杯酒。
那胡人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眯起眼,似在打量。
“大人请用。”
她的手拿得很稳,酒杯表面倒影出一层浅淡的烛光,胡人男子若有所思地将杯子握在手中,声音里有很明显的胡人口音:“不喝。”
嗯?夏灵若莫名看了他一眼。
不喝就不喝,关她什么事,她正准备默默的退回去。那人却显然并不想就此放过她,将酒杯递到她面前,“我怕有毒。”
你怕有毒和我有什么关系,夏灵若更加莫名其妙,直到看到他将杯子又往前递了地,她才猛然明白过来。
怎么,这人竟然想让自己以身试毒吗?
夏灵若心下又是一阵奇怪,总有种被人刻意刁难的感觉,
她仔细看了对方几眼,确定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人后,将酒杯接过接过放回桌案上,“大人若实在担心,不喝便可。”
此刻会场又来了不少人,一个身穿兽皮的独眼领着几个大汉走了进来,四当家也跟在他身后,这人毫不客气坐在主位上,看势头应该是这个山寨的首领头子。
胡人男子也没再同夏灵若多说,回头同众人一般看向主位的方向。
宴会上的人渐渐欢呼起来,眼中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大家稍安勿躁,今日召集大家前来,确实是为了玄铁令一事。”
独眼坐在首位上,招手对着一旁的小弟耳语一番。
“歌姬先退下。”小弟按照他的吩咐叫退了歌姬,略显空旷的大厅又安静了几分。
“兄弟们,近日来多番寻找的玄铁令确实有了结果,今日大哥便是来告知大家,那玄铁令就在晋*王府的谢世子手里,只要咱们西风寨抢到手,不假时日,定能号令武林。”
谢司珩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还能听到有关他的事情,夏灵若立刻竖起了耳朵。
“大哥,可我听说晋王府光侍卫就有几百人,兄弟们怎么抢得过啊?”
“何止,据说他手下的死士也有好几百人,城中的万通镖局也是他手下的产业。”
听到玄铁令在晋王府,底下的一群小弟开始惴惴不安。
“没把握的事情大哥我会乱来?你当真以为你大哥没有准备后路吗?”
大当家但笑不语,却也不再往这个话题上说了。
“可是大哥,你这段时间刚从锦州过来,不知那世子的厉害,既然知晓玄铁令在晋王府,不如我们从长计议,何必急于一时呢?”
“兄弟们不必着急,我已经备好一批人马,今夜只是去打探虚,那里的情形到底如何,今日便可见分晓了。”
“当然,还要感谢这位韩堡主,”独眼说着朝胡人举起酒杯,“多谢堡主给我们送来了一百匹骏马。”
被称作韩堡主的胡人端起酒杯,同他回礼:“不足挂齿,大当家日后多照顾我生意便是。”
夏灵若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听着,虽然不知道那玄铁令到底是干什么的,但她可听出来了,按照那大当家的意思,今晚谢司珩要倒大霉了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夏灵若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
“你很开心?”韩堡主忽然转过头来。
“什么?”夏灵若急忙收敛了表情。
这人好生奇怪,不是才同人说完话吗,怎么还有时间关心她开不开心。
韩堡主将手随意搭在桌案上,神态惬意地望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在开心,你和那位世子有仇。”
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夏灵若顿时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忍不住蹙眉道:“堡主你是认识世子吗?”
“近日有笔马匹生意要同他谈,头一次打交道,总归要了解的详细一些。”他说着倒了一壶茶,将杯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你若知道什么,不妨同我细说。”
原来如此,夏灵若恍然,那就好办多了,给谢司珩添麻烦,可是能让人开心的一件事呀。
“实不相瞒,”她走到韩堡主面前半蹲下,压着声音道:“小人确实认识他,且几次险些命丧他手,所以对此人印象颇深。”
“哦,你惹到他了?”韩堡主面目疑惑。
“并未,但这才是关键,”夏灵若一张小脸严肃起来,“此人作恶多端,背信弃义,小人并未招惹他,他不知为何看小人不爽,就对小人赶尽杀绝,这样的人,堡主千万不能和他做生意,会被他吃得渣都不剩。”
“而且此人对下属极其严苛,只要稍微不合心意,便会动用私刑,他手下大半之人,都曾被他折磨得半死,当然,这人对于生意伙伴也是极其残忍的,据说他曾和一个茶庄老板做生意,因为看上了人家老婆,便设计让茶庄老板蹲了大狱,此种畜行,简直为世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