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这儿你应该会走了吧?”虞瓷一手插回裤兜,懒洋洋打个呵欠,“自己去玩吧,我可不陪你逛街,路痴的话随便扯个人问就好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像是生怕被缠上。
“我可以拍张照片吗?我好跟虞阿婆说你平平安安。”燕逸岫朝她的背影小声喊。
虞瓷摆了摆手,没有回头:“随便吧,谢啦——”
目送她消失在道路尽头,燕逸岫才低着头混进人群中,漫无目的往前走。
离开地下城后,她先折返村里,依照承诺向虞世青阿婆报平安,给她展示自己拍的背影。
“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出事,”老太太没什么表情,垂眸随意瞥了眼,就背着手转身回屋里,“我是救不了她了。”
从开着的门里能看到屋中一角。桌上摆着孤零零一道素菜,大概是中午吃剩的。
柜子上立着许多双人合影。年纪大的是虞阿婆,依偎在身旁的有的是稚嫩的孩童,有的是长大的女孩,从那不变的浓眉和丹凤眼就能辨别出是虞瓷。
再仔细看一圈,她没发现任何疑似虞瓷父母的照片,看家中摆设陈列也能推断出虞阿婆是独居。
毕竟是头次见面,她作为陌生人不好问太多私事冒犯,于是打声招呼准备离开。
“等一下。”
熟悉的沙哑声音在背后响起。
燕逸岫收回脚步,看到虞阿婆重新出现,手里拿着一个还没巴掌大的盒子。
“小妹,下次如果你还去地下城,如果还能碰到她,能不能麻烦你转交这个?”
燕逸岫望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盒子,迟疑抬头。
老人此刻的神色是她一时看不透的复杂,那股沉闷的情绪似乎顺着呼吸游入她体内,重重伏在心脏上。
虞阿婆和虞瓷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抬手接过盒子:“好,我会去的,但如果我没找到……”
话还没问完,虞阿婆已经转身进屋,苍老声音越来越远:“那你就扔了吧。”
“还有,今天……谢谢你了,小妹。”
之后不再有说话声,四周恢复寂静。
燕逸岫将盒子放进裤口袋保护好,说了句“那我先走了”就离开这片冷清地区。
走着走着,忽然有道无恶意的视线落在后背,追随了很久很久。
她想了想,没回头。
直到转弯踏上另一条路,那道注视才就此消失,像即将燃尽的烛火被轻轻吹灭。
燕逸岫来到最初的目的地川城。
昆隐棋出现过的地方,几天后万德一尸体出现的地方,似乎太过巧合。不知道接收到信息后她会作何反应。
昆隐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隐藏自己,连反派系统都找不到她?
燕逸岫坚持贯彻今日人设,到处走走拍拍,以此为掩护,仔细听来来往往的闲聊声,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捕捉到一点不太寻常的信息。
可惜直到天黑都没有收获线索,她只好先打道回府。
回家后她打开温簌上传的视频,边吃饭边观看彭嵘一整天的活动,试图找出破绽。
第四案发生于去年5月9日,结束晚课的大学生们匆匆忙忙出了教学楼,赶着去打卡夜跑或回宿舍洗漱。
其中两名学生小跑着,偶然间发现道路边大树上有什么长条的东西在随风摇晃。
路灯离得有些远,光亮照不及,她们只能看到一道深色黑影。
两人好奇凑近去看,才发现是个人吊死在树上。
陈奥典,天烁区C大大一学生,汉语言文学专业。
他平日文邹邹的,喜欢卖弄自己读过的小众文学古籍,时不时来一句高深文言文让大家一头雾水或者考一考别人的文化底蕴。
虽然同学们对他的这一性格颇有微辞,但似乎并不至于恨到杀人泄愤的程度。
陈奥典嘴部被斧头类的凶器劈砍,伤口很深,脑袋几乎因此横截断裂一分为二,脖子被管状物从前往后贯穿,留下巨大血洞。
反派的犯罪签名位于他所吊位置正下方,画在一块白布上,平平整整铺在地面。
蜷缩的血色婴儿,垂直悬挂于符画中心上的人,这副场景,仿佛是某种宗教祭祀仪式,让人脊背发凉。
1队成员深入调查了陈奥典所有人际关系,以及他在凶案发生前三个月内的动向。最后她们的注意力放在了一个名为彭嵘的学生身上。
彭嵘同样就读C大,大二,新闻传播专业。
她可谓是顶级时间管理大师,同时担任班长、校宣传部部长和校艺术团策划组组长,专业课选修课水课一节不落,积极参与部门活动、假期社会实践、各类社团活动,校外还跑兼职,得闲就泡图书馆自习,还有参加各类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