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夏朝晖老缠着她打探，被迫相处久了聊熟了，否则她也没底气能顺利完成催眠。
处理完这头棘手麻烦，燕逸岫丢下夏朝晖自个儿摸索，加快速度先追着樊隽远定位而去，沿路探测毁掉布置在这片战区的感应暗器。
“再坚持一下。”乔琅小声念叨，嗓音发紧。
“好，没问题，”姜韫调整战斗力稍稍收敛，显露弱势拖延时间，在心中回答，“你慢慢来，不着急。”
她专注看清樊隽远，摸爬滚打防御，目光始终牢牢锁定他，记录他的每个动作。
几秒后乔琅再次出声：“不对，他也是分身。”
“明白了。”
“你们暂时别杀，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拖久一点，杀掉了他又会复制，重新判断太耽误你们时间。”
“还剩几个？”
“逸岫和卫嵩的，我还没看出来，不过我猜真身应该不会找上可以变出各种武器的逸岫。”
卫嵩被陷阱钉住死死压制，指骨又被扭断好几根。
他忍着痛拽紧樊隽远，在下一根长钉穿透腿骨前飞踢卸掉他的武器，旋即发动异能控制他的心神。
抢回十来秒时间，好歹能……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卫嵩又将气提了回去，震惊皱起眉。
樊隽远还能动。他的嘴角正缓慢拉出瘆人笑意。
……他果然琢磨出了解除办法。
虽然异能仍旧生效，但已经没法完全控制住他了，樊隽远身体机能受影响，但头脑清醒，只动作缓慢些许。
甚至僵硬状态下正好方便他加固了困锁姿势。
卫嵩浑身剧痛，一时半会挣扎不开，眼睁睁看着樊隽远另一手缓慢伸出去够武器，距离逐渐缩短。
十秒而已，樊隽远双目也缓缓笑弯眯起。
等倒计时结束，他一瞬间就能拿回武器，在卫嵩异能缓冲期内杀了这个碍眼的东西。
“心神控制，多厉害的能力，可惜限制太多了，上限也就那样。”樊隽远借系统以正常语速传声。
“这都要感谢你们的系统，太弱了，害你们没法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卫嵩也明白樊隽远的打算，咬牙竭力想将身体从陷阱长钉里拔出，但显然来不及了。
那个梦，他曾经想象过的，今天或许要实现了。
卫嵩逼自己与身体条件反射相对抗，目不转睛盯住眼前场景，腿还在一点点上移试图抽出约有手腕粗的钉子。
骨头摩擦，咯吱咯吱混着血肉黏腻声，仿佛死神迫不及待的暗笑。
卫嵩余光看见燕逸岫在这时从不远处墙头翻越出现，还隔着段距离，而十秒结束，樊隽远已经拿到枪转过来对准他扣动扳机了。
来不及了。
朝樊隽远开枪，他死不了，朝他胳膊或枪开枪也无济于事，子弹已经出膛了。
死亡钟声轰然敲响。
来不及了。他注定死在这里。卫嵩咽下涌上喉咙的血，最后一次深呼吸。
可他还没听到燕逸岫亲口解释她的私心。
如果已成定局，那他就只能自私地凭自己所想注解私心的意味，以此安慰自己，带着它离开。
这样的话，燕逸岫应该不会怪他吧？应该愿意给他留一点点念想吧？
逸岫，杀了我，朝我眉心开枪。
我绝不要死在礼拜手中。
卫嵩在心里默念。
这是他最初第一次许的愿望，也是最后一个愿望。
让我死在你手里。
砰！
为了记住最后一刻，卫嵩用力睁大眼，瞳孔随震震巨响而颤动，看得格外清楚。
樊隽远的子弹朝他正面飞来，然后……
另一颗子弹遽然从垂直方向气势汹汹闪现，精准击中樊隽远的夺命尖牙，炸开焦烟和碎火花。
子弹击中子弹，垂直而来的银子弹撞开礼拜的子弹，劈裂它一起飞向远处。
卫嵩猛地扭头，看见站在墙下的燕逸岫单手持枪伸直，另一手按住乱飞的短发，神情冷肃平静。
错愕过后卫嵩立刻回神，一鼓作气将胳膊腿从深扎地下的钉子里拔出。
他拖着布满血淋淋大洞的四肢朝还愣着的樊隽远扑去，拼尽全力扭转他的手腕卸下枪。
再次发动的异能也再次被破解，但只要能为逸岫拖延几秒的时间也就足够了。
樊隽远伸手够枪。
谭誉道告诉过他，他自己也亲眼计时测试过，卫嵩的异能缓冲时间是15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