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这是什么恐怖片情节。
硬着头皮再次往上看,就与出现在窗前的老太太相视。
老人眼皮松垮耷拉,混浊双目仍然有几分凌厉,审视的目光横横竖竖扫几遍,才冷冷问道:“你干什么?”
极其粗哑的声音刮过耳朵,燕逸岫顿时一阵发毛,赶紧清了清嗓子回答:“我是自由摄影师,来这边采景……”
“穷乡僻壤有什么好拍的,”老太太打断她的话,声色俱厉,“我看你也是那群混子里的,三天两头跑来闹事。”
“赶紧从哪来回哪去,别再跑地面上来发疯,别以为报警没用我就拿你们没办法。”
跑到地面上?
见老太太抓住窗帘就要拉上,燕逸岫连忙迈开大步凑过去:“等等等等,阿婆,我真不是混子啊,不是来惹事的。”
“您刚才说的那些人是地下城的吗?为什么要来这里闹事?”
“我哪知道为什么?跟那群疯子有什么道理可讲。”
“我孙女就是被那群人带坏了,几个月不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违法犯罪。”
“明明可以在这里好好生活,结果被那群死混子骗走,自愿降去地下城,被困在那个没有太阳的地方。”
老太太越说越气愤,开始滔滔不绝。
燕逸岫扒着窗台认真听,等她念叨完后急切问道:“这附近难道有地下城出入口?”
阳光依旧炙热,强烈的光线让燕逸岫不得不半眯起眼,撑着伞继续在村尾寻找。
据老太太所说,村里有人偶然见过几次那些混混从村尾冒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得而知。
她已经弯腰在这片鬼针草草丛里找了十几分钟,热得快要中暑,裤腿沾满鬼针草种子。
真是这里吗?
她直起身擦去流到脸颊边的汗,休息休息再打起精神继续寻找。
不一会儿,她发现了石墙边掩在杂草丛后的一口井。
燕逸岫趴在井边朝里张望。
是口枯井,似乎很深,这么亮的天光照着都仍然黑洞洞的看不见底。
她找了块石头扔进去,默数时间,直到听见落地回响。
她蹲下来抿唇思索,手指边敲着粗砺的石头表面。
跳进去会不会受伤是一回事,万一有别的路并且有危险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只是口普通枯井,出状况可以呼唤队友等待救援,但如果是危险,其她人可来不及赶到。
她拨拉着井边的草,权衡了会儿后决定跳进去看看。
她收起伞,边向姜韫报备本次行动边把衣摆塞进裤子里,开启手电筒,两脚试着踩住井壁,一点点滑下去。
到达井底踩到坚实地面,她来不及松口气就赶紧照亮四周观察环境。
果然,井壁一处有块被木板遮住的洞口。
仔细听了十几秒,没察觉里面有什么动静,她就鼓起勇气移开木板,猫着腰往里面走。
通道很长,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往下,拐了几个弯后终于抵达出口。
出口也被木板挡着,她谨慎确认了外头没声响,才小心翼翼挪开木板,看到外面的场景。
接下来她就被枪口包围了。
燕逸岫按捺住情绪,暗地里调动五感听她们手中的动作准备随时躲避,边飞速扫了眼她们的面容。
有女有男,都是一副时下流行的穿着打扮,个个眼神不善。
而她蹭了一身脏,灰头土脸杵在中间,狼狈滑稽到极点。
“手里拿的什么?”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伞。”她轻声回答。
“伞?”
燕逸岫慢慢伸出手展示折得整齐的伞:“太阳大,晒得很,所以我打了伞,不是武器。”
她们一个个互相看看,毫不客气讥笑:“能住地面上,还嫌太阳大,果然有钱人都是不知足的。”
“就是,哪天家里破产被赶来地下城住了,到时候想多晒晒太阳都晒不成,也不知道会不会天天哭鼻子呢。”
燕逸岫埋头看地板没吭声。
“你为什么从这条路出来?来干什么?”
“我来找虞瓷。”
听到名字,那些人忽然静下来,不再嬉笑说话。
燕逸岫垂着眼帘,维持一副安静无害的模样,假装没察觉气氛变化。
“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其中一人问道。
“虞阿婆。”
闻言,一个高马尾的丹凤眼女生挪开枪口,挑眉认真盯了她会儿才说道:“她跟你说了什么?叫你劝人回家?”
“你就是虞瓷……”燕逸岫扭头直视她。
对方不耐烦地啧出声,枪口重新瞄准她。
燕逸岫立刻板着死人脸转回脑袋,一本正经回答:“不是,我偶然路过安居街附近,和虞阿婆聊了几句。”
“我想来地下城取取景,顺便替阿婆找下她孙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我是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