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冰冷的子弹跑得更快。
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又多了两具被爆头的尸体。
危机解除。
燕逸岫别开头，顿了几秒后又面无表情看向塔顶唯一的监控。
废弃多年的工厂，监控自然早就无法使用了，但她莫名觉得它还在运作，在踏上顶层时她就感受到了异样。
有一股不真实的杀意在其中涌动，直直指向自己。
她站了起来，仰头凝视蒙着厚重尘土的摄像头，盯着那黑洞似的中心。
屏幕被放到最大，占据了整面墙。黑影抱臂站在门边，隔着虚拟屏幕与画面中戴着黑口罩的人长久对视。
黑短发如鹰翅飞羽般在狂风中飞扬，凌乱刘海将眼睛遮了近一半，但丝毫阻挡不住眼中那两点光芒，灼灼的无畏，像长燃着两团火。
“好敏锐，姜韫居然一直藏着这么一号人不让我知道，”行动彻底失败，黑影也不气恼，反而笑着自言自语，“以后有的是机会交手了。”
燕逸岫抬起手臂，开枪打碎了监控探头。
尘土与碎片一齐迸裂四散。
屏幕也应声陷入黑暗。
第18章 垃圾桶里的被害者
令人脊背发凉的打量终于因此消失。
一直打不通的警局电话也在这时接上了。
姜韫直接联系知晓行动组底细的局长，请她派一队便衣前来处理现场带走尸体，尽可能不惊动民众，瞒下今晚的事故。
在高空视角的协助下，秦观秋和谭誉道顺利抓住剩余三人绑起来，留活口准备带回警局审讯。
燕逸岫最后调整望远镜仔仔细细将厂区看了两遍，确认没有别的可疑身影。
于是她扛上狙击枪，搜刮走每具尸体带着的手枪，放心离开高塔，前往姜韫所在的职工宿舍楼。
“你是怎么到塔上去的？”谭誉道接过枪械边问道。
燕逸岫踏上楼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小声憋出句：“运气好吧。”
她进入屋中，挪开遮挡物。姜韫意识仍然清醒，双手按着伤口，见她们都安然无恙，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警车陆续抵达现场，谭誉道代替姜韫上前与警方交涉沟通，并留下来协助。
燕逸岫和秦观秋则上了系统派来的车，护送姜韫前往就近的行动组秘密基地。
外面的医院人多眼杂，很难保证绝对安全。
怔愣望着“手术中”三个红色大字半晌，燕逸岫才移开视线走到秦观秋身边坐下，默默张开两手。
血与锈粉混在一起，风干后一片片黏在掌心，她试图搓掉但只感受到摩擦产生的滞涩。
她这会儿终于缓过劲来，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第一次杀人，还不记得总共杀了几个。
明明是刚发生的事情，她却失忆了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在头脑还没反应过来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手就已经先动起来了。
她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快就会被对方压制，就会死在那里，就帮不了同样身处险境的队友们。
她是怎么杀第一个人的？是怎么除掉塔上的人的？最后一层她是怎么攻上去的？
脑海中有零星的碎片画面，但乱糟糟交叠在一起，串不起完整经过。
再回神时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秦观秋拉进卫生间洗手洗脸了。
镜子里的人眼神还直愣愣的，几绺沾了血的刘海碎发黏在额头，头发也被大风吹成鸟窝。
“还好吗？”
秦观秋歪头凑近端详，神色担忧，放大的脸遮挡了视线，抬手拍拍她的背。
“第一次杀人都会懵，还可能做几天噩梦，你胆子又比较小，明天开始让系统给你安排几次心理干预吧？”
“啊……我没事，我没事，不用了。”燕逸岫摇摇头，思绪收回后目光恢复清明，低头开始清洗双手和脸。
阵阵凉意接触到皮肤，让她精神不少。
秦观秋嘶了声又收回刚才的话：“不对不对，也不能说你胆小，平常安静得像兔子，结果今天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倒是敢冲在前面，我都吓坏了。”
提起这个，燕逸岫彻底清醒了，慌忙抹了把脸上的水看向她：“我也是被队长中埋伏的情况吓到了，才、才……”
“我明白。”
两人返回手术室前，和陆续赶来的行动组队员一起在走廊坐了十几分钟，总算等到姜韫被机器人推出手术室。
“子弹已取出，万幸没有刺破内脏，没有伤到脊椎，但伤势还是很重，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跟着机器人一起前往病房。
麻药效果还没完全退去，姜韫睡得很沉。
燕逸岫想起她给姜韫包扎时看到的血洞，心有余悸。
被狙击枪打中，还能逃跑躲起来处理，忍着巨痛单独行动并再杀敌方成员，以及一直保持清醒直到她们解决完危险，甚至进手术室前还让她们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