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心理学专家面前,她更不敢随口说了。
瞎猜的念头,万一和专家揣摩出来的大相径庭多尴尬,夏教授指不定会在心里偷笑她离谱的胡言乱语。
“试着说说吧,没事,就说说第一印象,靠你的第六感。”
见实在推脱不过,燕逸岫只好张嘴:“呃,没什么感觉,就是阴沉沉的。”
“还有吗?”
燕逸岫装模作样一脸深沉地端详品鉴,最后疲倦闭眼,无奈耷拉眉:“看不出,这幅画没画完,太难猜了,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您怎么看?”
夏朝晖指着画的不同部分,简略说了些自己的看法。
“好有道理。”燕逸岫真诚夸赞。
真的很有道理,也像是那么回事,就是有些专业名词听不懂。
她暗自记下,打算回去后仔细查查,看能不能从中窥到什么线索。
艰难熬过这场心理攻防战,燕逸岫再次收拾整顿好心情,带着姜韫的指示前往地下城找虞瓷。
如今她们需要协助,需要证人。
姜韫联系过吕何试探打听几句,发现她丈夫并不知道自己身体异样。
但虞瓷一定知道点什么。
“我最近在跑别的任务,都没留意,听说你已经追回钱了,数量没错吧?”燕逸岫边走边问。
“没错,挺顺利的,还给我姥姥了,遗产也分到手了。”
“那就好。”
“你也为我高兴吗?”虞瓷兴冲冲拽她,“走吧,差不多饭点了,一起去吃饭庆祝吧,边吃我边跟你细讲。
“哎我天呢,他儿子跳脚的模样可好笑了,我憋了这么久就等着见你的时候一起大肆嘲笑呢。”
燕逸岫看了眼时间,扯扯嘴角。饭点?现在?
“唉——别那么死板钻牛角尖嘛,我想吃东西了那就是饭点,就是最合适的饭点,及时享福,走走走,我等不及要说了,憋笑憋得肚子抽筋。”
燕逸岫只好跟着她进入饭店,上楼挑了个单间坐,点几样东西当下午茶。
“这间店是清原帮的,我们可以放心聊,以后你想吃饭也随时来,永久免单。”
店里放着摇滚乐,让人吃着吃着就热血沸腾,想冲进厨房把碗洗了。
虞瓷滔滔不绝畅谈和林国家人打交道的详细经过,笑了几十回。
看她这么有精神头,燕逸岫都不忍心提药物实验扫她的兴了。
之后虞瓷又提到沉阿姨和林郁桑都希望她加入这个家,让她和虞阿婆都改户口搬来一起住。
“啊……”燕逸岫拖长声音,不作评价,不知道这对虞瓷来说算不算好事,“那你怎么想?”
“不去,不是我家。”
虞瓷咕噜噜喝一大口饮料:“还有林郁桑那个小孩,不知道搞什么,好黏人,我受不了,天天给我打电话发消息,好想拉黑她。”
燕逸岫笑:“突然有了个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虞瓷摇头晃脑:“不过,看在她最积极主动要分遗产和换钱,我就忍了。”
燕逸岫又搭腔几句,硬着头皮引出药物之事。
“前段时间地上一家饭店的老板丈夫猝死了,不知道你听说了没。”
“地上的事我不清楚。”虞瓷埋头吃菜。
“但你清楚阿彬的事,对吧?阿彬和饭店老板丈夫都死得突然又古怪,尸检也发现异常,最后我们查到护民制药,这个名字你熟悉吧。”
虞瓷将叉子插到底,叉子尖不轻不重磕在盘底,发出微弱刺耳噪音。
燕逸岫继续说:“阿彬去世时你状态不对劲,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藏着什么事,是不是知晓一点内情。”
虞瓷拿起杯子喝了口饮料,移开,又贴回嘴边慢慢喝,目光凝在桌上的菜上不动。
燕逸岫静静等了会儿,见她眉头稍稍舒展开了些,才更进一步。
“你愿意告诉我吗?或者我们去警局?我们已经掌握一些证据了,护民制药逃不掉的,你没有顾虑了。”
虞瓷放下杯子深呼吸,眉毛上扬又落下,淡漠笑意浮起。
“我本就没什么顾虑,只是已经无法逆转命运,所以不想费劲挣扎,我一个人也敌不过那已经存在几十年的庞大组织。”
燕逸岫正襟危坐,与缓慢抬头的虞瓷对视,在嘈杂音乐中听清她的轻声细语。
“对,我知道内情,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摇滚乐震天动地,鼓点密集如群蜂齐鸣。
虞瓷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回忆往事了,但还是第一次对外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