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昆黎临都是天才名号,虽深耕于不同领域,但从各类新闻和报导的描述中就能将对方了解个大概。
机场相遇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是昆黎临先发现了她,走近打招呼。
两人像普通朋友一样寒暄几句,聊起工作和各自的科研。
话题被牵到这儿,昆黎临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偏头看向她。
“对了,我有个科研项目碰到了点困难,是我不擅长的医学领域,正好可以向你请教,不知道石医生愿不愿意听一听,提点建议?”
听着她坦荡荡说出自己的计划,石见微睁大眼愣在原地,震惊得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回答。
“果然还是天方夜谭,是吗?”昆黎临双手插兜耸耸肩,不在乎她的反应,“连你也觉得没可能做到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傲气,天才也难免俗。昆黎临这句轻飘飘的话成功刺激了她。
石见微倔脾气上来了,果断打断昆黎临的感叹:“我可没这么说,我还在想呢。”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可不想在天才面前认输被看笑话,于是飞快转动思绪,边询问更多信息来完善自己构思的框架。
十几分钟后,她自信满满地说出两套可行方案,仰着下巴等对方的回应。
昆黎临边听边点头,眼里倒映的雪光更加明亮。
接着她突然从包里取出一条项链递过来。
“这是孩子的满月礼,提前送了。”
石见微猝不及防,茫然杵在原地。
两人保持着姿势不动,只有项链垂在半空来回晃动。
“这是我最新研发的便携式多功能装备,太阳装饰物实际上是芯片,至于多功能是有多少功能……”
昆黎临把项链塞进她手中,语气轻快:“得自己探索才有意思。全世界仅此一款,可别弄丢了,弄丢了也没关系,别落在坏人手里就好。”
“能碰见你真是太幸运了,谢谢石医生的指导,再见。”
贴在掌心的机械冰冷激得石见微彻底回神,此时昆黎临已经潇洒转身。
她连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这么确定能成功吗?”
这个有点傻气的问题逗得昆黎临哈哈笑,她停下脚步与之对视:“我对你的专业水平有信心,我对自己更有信心。”
说完,她继续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风衣衣摆与长发一同随脚步节奏翻飞,如翩跹的黑蝴蝶飞出视线之外。
石见微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聚焦,看清了对面两名警察的模样。
“黎临没向我解释,她和我是一类人,我感觉得到,我们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就埋头干,从不过多思虑意义这么文绉绉的哲学问题。
“所以我也说不出我为什么要给建议,只为了好胜心也不该随意对这种有争议的研究发表见解。
“我一点都没想过,所以也不可能考虑到后果,但我当然不能直白地告诉隐棋。”
她猜昆黎临已经不留情地把类似的话说出口了,所以昆隐棋才会有那么复杂的表情。
她的缄默让昆隐棋更愤怒,她大约预感自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或者她已经明白答案有多残酷无情。
昆隐棋蹭的起身,一边书包带因此滑下来斜斜卡在肩头下。
她站在那儿捉着石见微的闪躲目光不放,像棵挺拔的小竹子,满脸倔强怒气。
“这话我已经对家人说过一遍了,但我还是要对你说,因为你也参与了。”
昆隐棋停了片刻,铿锵有力说道:“你们都是自私的人!只考虑自己高兴不高兴,从不在乎这突发奇想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
“你们和那些没钱没爱非要生一堆孩子的家长一样不负责任,甚至更过分!
“没有意义?为什么总要追问意义?我当然要问!你们人类可以逃避或不在意,可我不一样啊!我是被刻意造出来的,甚至在我之……
“你们动了脑子废了时间精力非要把我造出来,怎么可能没思考过意义?没意义为什么会有这个研究、为什么会下工夫去做?
“我活了十几年,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人类而是仿生人,突然从自己熟悉的一切里隔离出来了,我突然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这样的我凭什么不能问自己的意义?凭什么不能知道我独自活着的意义?
“我又没打算讨要什么东西,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而你们连几句话都不肯对我说。
“这是不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