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什么?”
“赌你会不会替我保秘,赌你适不适合做一辈子的朋友。”
对面怔楞两秒:“干嘛,走煽情路线啊?”
“想多了,我还没说下半句。”
闻萧眠:“什么?”
“但后来我发现,你也是个自掏软肋给我看的笨蛋。”
闻萧眠:“…………”
“陈近洲你个老狐狸,你踏马的……”闻萧眠把自己骂笑了,恢复吊儿郎当的口气,“但我告诉你,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答应给我的,一点不能少。”
“放心,不会亏待你。”陈近洲说,“你那边联系好没有?我想尽快见面。”
“你先歇两天,养养伤。她那个狗脾气,你狼狈去见,我不保证她会反水。”闻萧眠说,“那个女人眼里只有钱,跟你一样精明。”
陈近洲:“嗯,尽快。”
“你就放心吧,这事涉及我的利益,肯定不怠慢。”
陈近洲:“谢了。”
“少跟我客气,恶不恶心。”闻萧眠说,“但我警告你,我那点秘密,给我烂肚子里。”
陈近洲:“会的。”
我会像你一样,为朋友守口如瓶。
闻萧眠:“你伤怎么样?给你送点药过去?”
“不碍事。”陈近洲蹭掉下颌的血,“他怎么样?”
“挺好的,按时上课,和舍友在一起。”闻萧眠说,“但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非要留个隐患?”
“祝你有一天能懂我。”
*
方远默给自己加了层躯壳,白天装正常,夜晚才敢卸下伪装。
他以为望不到头的等待,在第二天得到了回复。
手机里,是“J”的语音邀请。
方远默发着抖,急切地问:“你怎么样?”
陈近洲:“没事。”
“他、打你了吗?”
“我没事,不需要为我担心。”
“那、那我……”
“什么?”
方远默:“没事。”
彼此无言,长久沉默了一段时间,想听对方的呼吸,假装人在身边,侧过头就能碰到脸。
“小默,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
“我知道,我了解,我可以,没关系。”方远默抢了话,“但是,不远和很近还……我就不过去了,能不能麻烦你拿给我?放回格斗……”
方远默想了一下:“要不还是放西门这边吧,我之前养它们地方,谢谢。”
陈近洲不回,只是叫他:“方远默。”
他蜷着身体:“嗯?”
“要一直勇敢,好吗?”
“好。”
“方远默。”
“嗯?”
“照顾好自己,好吗?”
“好。”
“方远默。”
“嗯?”
“去交朋友,好吗?”
“好。”
“方远默。”
“嗯?”
“把不远留给我。”
“可是……”
“最后一个请求。”陈近洲说,“很近给你,不远给我。”
*
九月的东隅,下起了小雨。
新实验楼还在修建,雨天的夜,荒废的地点,空无一人。
很近窝在箱子里,怀里抱着只兔子玩偶,打着圆滚滚的呼噜。在此之前,它都喜欢睡在不远身边。
这一次,只剩孤零零的自己。
方远默脱掉外套,盖在箱子上。
他坐在旁边的台阶,掏出手机。聊天记录已经删除,空白页面,像梦一样。
他们好像不曾认识,没有交易,从未经历过那段见不得人的关系。
方远默蜷缩自己,回忆聊天记录里最后的话题。问他生日怎么过,做什么蛋糕,吃什么菜,还叫他早点回来。
生日礼物没来得及送。
就差一天,一天而已。
说好的开学见,开学见。
可学开了,人却没能见。
方远默从书包里翻烟,风雨交加的天,连点烟都变得困难。
掏出一根,被雨淋湿,再掏一根又被淋湿。到最后,雨大到点不着火,只能捏碎烟嘴的爆珠,感受点聊以慰藉的薄荷气。
风雨淋湿了手机,对话框里的那句【学长,生日快乐。】还是没能发出去。
*
暴雨降临,西门对面的超市正打算关门,淋湿的青年走了进去。
他买了把伞,并问店员:“有没有万宝路的薄荷蜜桃双爆珠?”
“没有。”店员揉揉眼睛,在青年脸上多停留两秒,拿来其他品牌,“这个也是薄荷味的,要吗?”
青年取走烟和打火机,把付了钱的雨伞留在前台,踏进风雨里。
*
方远默叼着淋透的万宝路,抱住很近,竭尽所能为它挡雨。
头顶的雨水消失,雨声没停。
脚边出现双淡紫色雨鞋,视线里伸出只递伞的手:“有人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把伞交给你,并和你说,烟戒了吧,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