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哭笑不得:“好,他不是。”
说完,她又注意到了尤承则额头上的伤口。伤口不是很大,但这么近距离瞧去,褚黎心里十分心疼。
两只治愈系的灵宠被她放在了房间休息,这会儿也找不到什么止疼的好法子。褚黎只能从怀里掏出条干净的帕子,主动攀住了尤承则的后脑勺,说:“别动。”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瞬间僵住,端正坐直,静候褚黎的下文。
尤承则个头挺高,褚黎叹了口气,踮起脚尖,然后用那条帕子擦拭着血迹末了又担心男人疼,还细心地吹了吹。
“下手真重,要破相了。”
褚黎皱着眉宇,心里止不住地腹诽。都说父子关系好,哪有隔夜仇,怎么尤父下会这么重?
她想着,手腕被男人忽而攥着。
尤承则的手,一路向上游走,而后与褚黎十指相扣。
月色间,他露出了一抹知足的笑容。
褚黎听见他道:“值得了。”
还不等褚黎说话,这男人又开了口。
早些年,尤氏一直都是当初领导者身边的香饽饽,后来战乱平息,他们迁徙到了边郊。彼时,尤父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他在父母的关系之下,认识了尤承则的母亲。
尤承则的母亲是当时边郊有名的灵宠召唤师,他和尤父看对了眼,于是顺利完婚。后来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
只是在她怀胎还没三个多月时,尤父领着另外一个女人上了门。男人毫不留情地休了妻,一向骄傲的母亲最后郁郁寡欢,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日日遭受旁支的欺压。
她没有养好自己的身体,生下尤承则之后便离世了。
尤承则刚出生那会儿,模样便极为俊俏,尤父当时还比较看重,直到随着他长大,发现她竟然没继承母亲召唤灵宠的特长,于是放弃了尤承则。
少年时期的尤承则其实不明白这层关系,以为是父亲忙,没空陪自己。他使劲儿讨好,使劲儿和所有旁支打好关系,但得到的却只有一道道嘲讽和冷眼。
尤父受不了他,于是将人关押在柴房,还暗中教唆旁系的孩子欺负他。
身体的伤口和心理的压抑,一并带出来他的旧疾,寒冬腊月,他死在了柴房。
如果不是一周之后,佣人过来搬柴,发现了早已僵硬的他,他想,可能无人会发现他的离去。
尤承则的话又轻又淡,但褚黎还是听清楚了对方声音间微微的颤意。
亲历者自述往往是最痛苦的。
褚黎心疼他,捧起尤承则的脸,往上一抬,强迫男人与自己对视。许久,她又踮起脚尖,在尤承则额头落了个吻,蜻蜓点水,有些发痒。
“都过去了,至少现在你已经摆脱他们了,而且往后的日子,灵宠和我都会陪着你。”褚黎一字一句说着。
听言,男人那双深邃清明的眸子彻底被呆滞占据。
是啊,上一世的悲惨早就已经过去了,那些疼那些怨恨,在这一刻都应该放下了。
因为此刻,他的身边多出来了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让他于奄奄一息之中起死回生,脱胎换骨,让他重拾生活的希望,让他明白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世上被忽略的爱。
“他们就是个大坏蛋,不懂我们家承则的好。”在这月色之下,褚黎心间颇为感慨,只想夸尤承则,于是张口即来,“你看哦,德不配位的陆长,长得那么难看,脾气还这么粗暴,哪里比得上我们承则的帅?这种靠暴力获得民众意向的人,不出几年回旋镖就会正中自己怀!”
“还有那个尤向淮,性格古怪脾气还不好,一看就是没女孩子喜欢的人!不像我们承则,会做饭,会洗衣服,会磨刀,还会哄灵宠和小孩,最重要的是,还很爱我。”
诶?
她刚说完,尤承则双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男人无奈一笑:“我是你的长工?”
褚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又温柔地回:“开玩笑的,你是我要共度余生的人。”
这个答案,尤承则极为满意。他轻哼了一声,松开了褚黎的手,而后转过身子,正对天上那一轮明月。
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
褚黎知道,他已经解开了心结。
果然是固执的闷葫芦。
“尤承则。”褚黎不逗人了,声音也深沉了起来,“须弥大陆不仅仅是一个有着灵宠召唤师的大陆,还有很多很多一直在努力生活着的百姓们,这段路程上,我们不是碰到了很多嘛?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嘛,我们回永宁小镇,我们办个小牧场,专门让灵宠们过来玩。”
“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那以后我就把灵宠都给你照顾。我的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