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不停蹄地跑至尤承则的房间,伸手敲门。
隔了好一会儿没见人回应,她又喊道:“尤承则,你在里面吗?”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褚黎皱眉,“都过去一天了,我都拿到奖了你怎么还没出来?”
回应他的依然是长久的寂静。
褚黎纳闷了。明明昨日是同一时间进的屋子,也是同一时间做的约定,怎么着这人就离奇失踪了呢?
“小朋友。”
正疑惑之际,褚黎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她看向左侧走廊尽头,舒儿正站在那儿,她微微歪头,抬手在空中挥了挥。
褚黎愣了会儿,立刻上前,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还有晚宴吗?”
“无碍。”她说完,打量了好一会儿褚黎,忽而笑道,“在找你男人?”
“你知道他去了哪儿?”
听到这话的舒儿挑了挑眉,许是没想到褚黎会应这么快,且竟然没反驳“你男人”这个身份。
看着她着急模样,舒儿一笑,起了逗弄心思:“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只要我知道,我肯定告诉你。”
“边走边说。”
对方提出来要求,褚黎没法拒绝。
她火急火燎地跟上舒儿的步伐,没多久便听见人问:“之前不是还着急否认关系嘛,这才多长时间,就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褚黎的脸瞬间通红。她清了清嗓子,佯装镇静地道:“本来关系就很好。”
听言,舒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关系一直很好呀,我还担心这小子不开窍呢。”
怎么这话听着不太对劲?
褚黎皱眉,下一秒,旁边的人又问:“小朋友,说说看,使了什么法子将他救回来的?”
“你知道他身体不行了?”
褚黎惊呼出声。
恍惚间,自己的脑子才迟钝地反应了过来。她还记得,那次舒儿为尤承则把脉时,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当时中了香,以为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情趣,现在想来,原来是当时两个人都已经知根知底,只是单单瞒住了她。
“他还没告诉你?”舒儿也跟着惊呼,又感慨,“这小子耐性真好,怎么追到手的。”
“你们怎么能瞒我这么久,知不知道当时我都要被他吓死了。要不是我后来召唤出新的灵宠,他可能就得死掉了。”
舒儿轻叹了口气:“他也是怕你担心。”
担心担心?
这种以她角度出现的意外变故才是最令人担忧的好不好?
褚黎皱紧眉头,正准备说话呢,舒儿停了下来。
“到了,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儿。”
这是宫殿最顶层,连廊两侧,烛火通明,黄灿的光色落在这道门上,本应暖意的色调此刻莫名透着几分瘆人与压抑。
褚黎深吸了口气,抬手,推开门。
刚开半边,里面忽地传来一阵呵斥声。
褚黎愣神,就见刚刚还在台上宣布大陆新修律法的黑衣男子,褪去了客套的笑容,周身环绕冷意与肃穆。
黑衣男子的身后,那位尤大人,双手相叠抱在胸前,淡然如水的那双眸子,尽显上位者的玩味。
他抄起桌上的墨,狠狠往桌对面的男人一砸。
墨具沉闷落地,骤然钻入褚黎心间。她忽地一滞,认出来桌前那名男子——
不是旁人,正是消失了一天的尤承则。
火光之下,尤承则额头上,明显砸出来一个伤口,鲜血汩汩往外冒。
褚黎心下一惊,本能地要进去制止这场闹剧。
然而,舒儿伸手拦住了她。
她不解,还未说出自己的疑惑,黑衣男子又再度开了口。
“我是不是曾经下过禁令,你不得踏出边郊半步?”
整个室内都萦绕着他的厉声质问。
尤承则的背影坚定,毫无动摇之意。他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相握。旁人或许不知他究竟是何意,但褚黎清楚,尤承则在压制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
“不说话?尤承则!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看在眼里!”黑衣男子大手一挥,桌上的茶具哗啦一响,“真是反了天了,尤向淮,去拿鞭子!”
目睹此景的褚黎瞳孔微微聚缩。迟疑半秒,她终于理清楚了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尤承则是这个黑衣男子的儿子。
尤大人全名叫尤向淮,和尤承则是亲兄弟。
褚黎反应过来,看着已经遵循指令去拿鞭子的尤向淮,她凝神,使出吃奶的劲儿挣脱开舒儿的手,忽而转身,猛然推开了大门。
“我看谁敢动他!”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尤承则亦然。
他顶着血迹斑斑的额头,朝褚黎这边看过来。那双深邃的眸中在认出来人时,冷意瞬间褪去。